仅剩的十八名烈炎骑兵跳下马,以木枪支撑着摇晃的身体,一步一步艰辛的挪动同伴的躯体,移动的模样是如此蹒跚,如此沉重,又是如此疲困与虚脱,以致让人看起来有种极其悲壮的意味!所有人都哑口无声,先前那惨烈雄壮的一幕,和眼前血中含泪的苍凉意味相结合,那种感触像那圈圈扩展却永不尽绝的涟漪,在每个人的心中激荡!
把昏迷的兄弟都安置在阴凉处,抹一把额头的汗水,石敢长长吁了口气,他吃力的坐了下来,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却依旧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耳边有粗重的呼吸声,他回头一看,只见每个兄弟都面色发白,嘴唇泛青,身躯亦在微微颤抖!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接受“战神庇佑”后的遗症,但也明白,兄弟们的体力都透支了,现在恐怕站起来都难!
而这时,魔法扩音器里又传出清晰的语声,宣告最后一次比试又要开始!
才休息了不到片刻的烈炎骑兵又站了起来,抖索着,搀扶着,可每一张面庞却依旧那么坚定,那么无畏。<-》这次,围观的居民不答应了,群情激愤!此起彼伏的语声里浮漾着不能平的气忿,笼罩着血淋淋的愤恨。尤其是络腮胡子,满脸通红,双眸含泪,冲撞着守卫在前面的士兵,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弟兄,场外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一个将领带着数百士兵赶了过来,把络腮胡子一伙人给围了起来!大主宰
双手握住架在前的刺枪,络腮胡子用力一推。在那俩士兵踉跄而退时。发出令人毛发悚然的悲嚎:“去你妈的。老子也是猎鹰师团的,老子也要上场!”
这个“场”字的尾韵还在空气里飘荡,只听得几声惊骇的大叫:“快看,有魔兽!”
“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的目光顺着一些斜举的手臂望去,只见远处的天际出现一团黑影,迅速的向这边飞来!这下,负责守卫的士兵们顾不上络腮胡子等人,快速地朝黑影飞来处奔去。帝国的魔法师们也忙碌起来,在楼台的俩侧站定,目视着急速接近的黑影!
见所有人都仰头看着天空,石敢微微怔了怔,侧转脸,目光疑惑的投向了那边!这一看,他全身仿似雷击般一震,身躯簌簌发抖,热血上涌,鼻腔里陡然升起酸涩的感觉。染血的眸子里,浮上一层晶莹的泪幕。倏尔放声大吼:“兄弟们,师团长来了,我们师团长来了!”
那些闭眸缓神的烈炎骑兵倏尔睁开眼眸,回头望去,只见魔月的身影依稀可辨,一种奇怪的情绪从体内升起,似委屈,似无助,他们像一群孤零零飘荡的孩子,骤然看见了自己的亲人般,满腔的豪情、坚强顷刻化为乌有,残留在心头的是只有满腹的血泪和悲愤,一场连着一场的杀伐,一个又一个兄弟的倒下,让他们的心在坚定中麻木了,在麻木中绝望了!可此时,这种麻木和绝望,已化为血泪,唇儿颤抖着,轻唱起来:“天地间,谁能阻我翱翔,
沙场上,谁能挡我利爪。
兮兮猎鹰,意气飞扬,啾啾白衣,血战天下。
呜呼红月,魂回故乡
那凄凉的音调开始时候很轻,但愈来愈高亢,仿似带着战后的隐隐血泪,带着他们的精神与意志悠悠飘起!络腮胡子也看清了,惨烈的大笑起来,笑声未绝,狠辣的嗓门大叫出声:“来了,令狐大人来了!”
仿似在印证他这句话,一个悠然的长啸响起,就像山顶上的守护神在白云天深处呼唤,带着浓浓的思乡情绪,带着长长的安慰依恋……
啸声未断,身形清晰的魔月已骤然俯冲下来,几乎同时,一个身影飘起,在众人惊呼声中,连闪速晃,令狐绝的身影已出现在场地中央,略显污垢的白色衣袍随风拂舞,衬着他满脸坚毅冷硬,予人一种傲然、彪野、却又不缺乏空灵的飘然气息。他冷冷的注视着高台上的众人,神态在安静中,有一股子超然拔俗的王者风范。
所有人似乎一下子为令狐绝的模样气度所震慑住了,一下变得安静起来,连魔月再度飞起盘旋也没有人注意!
十几乘骑影飞速驰来,距离还有十丈的地方,马上骑士已翻身落马,单膝跪地,悲烈地道:“猎鹰麾下,烈炎骑兵参见师团长!”
令狐绝仿似一僵,木愣愣的侧转身,目光缓缓扫过,在这些骑兵凄绝神色里,悲楚泪水中,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疼,连日来的奔波没有让他心中的愧疚减少半分,反而让他更加的悲愤和自责,这些年轻的生命,就为了一个借口,一个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借口,一千人就剩下那么几个,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思付着,牙齿顿时深深陷入下唇之内,喉头发出一阵恐怖的呻吟声,他走了过去,把这些士兵一个个的扶起,痛苦的痉挛,已让他的语声变调:“就剩你们了?”
至极的痛苦及悲愤布满每一个士兵的脸庞,石敢强忍着激动和伤感,挺直身子,凄切道:“师团长,多梭将军死了,龙腾大队长死了,我们只剩六十八个弟兄!”
“六十八个!”令狐绝喃喃道,双眸早失去了原先的灵动和神采,他见惯了生死,可这样的离去还是让他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