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绝平躺着急速坠落,俩侧生风。可他并不慌张,在纵身下来救舒洐时,他就考虑到这个后果。暗吐一口浊气,魔晶运转,一弧青色气团出现在他背后,是风系三级魔法“悬浮术”。
倏地,他整个人坠落的速度慢了下来,以这样的速度就算直直摔落,也要不了他的命。可令狐绝不想受伤,目光顺着山壁滑落,想找些树枝、山石等可以借力的地方再次减缓下坠的速度。可这山壁竟是层光滑如镜的冰面,就算有些浮雪覆盖的地方,也不是他触手就可及的。
就在他准备另想办法之时,一团黑影以比他快上数倍的速度坠落,刚入眼帘,已近身前。
令狐绝身在空中,强行运转真气,缩臂收腿,背微弓,在一腔涌至喉间的热血,硬生生的逼了回去之时,猛然一伸腰,身躯横移三尺。只觉黑影入怀,一股巨大的冲力让他堕落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不知多少倍。
如流星般坠落,令狐绝只觉热血上冲,脑中一阵晕眩。一种即将接近地面的预感让他下意识地把怀中的黑影往上一推,一股庞大的反作用力让他整个人如陨石般狠狠的砸进了雪地,“噗”的一声,一股猩红的鲜血喷出,洒落在雪地上,宛如点点的梅花,绽放的是如此的妖艳。
一动不动,令狐绝便这样仰躺地上,呼吸粗浊,嘴角还有缕缕的鲜血在渗出。
朦胧中、他仿佛又回到到了杀喊震天的浴血沙场,见到了刀光血影,残旗孤马。见到了白骨森森,日暮寒驾……就这样,令狐绝陷入了一个模糊的,漆黑的梦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听到断断续续的流水声音,像很远,又似很近,宛若是远处的雪山融化汇聚成溪泉淌过自己的身前————迷茫的意识在回归的同时让令狐绝感觉俩片微暖的,柔软的东西,已轻轻覆上了他额头。
缓缓的,艰涩的,撩开眼帘。摄入他瞳孔的却是却是那鲜红欲滴,微微颤抖的双唇,洁白如玉的下巴也近在咫尺,几乎同时,一股兰馨般的芬芳夹着处子特有的芳香冲入他的鼻管,还有那似乎带有颤意的急促呼吸声。
一种奇异的感觉弥漫体内,令狐绝下意识地又把眼眸给闭了起来,他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直到微微一声叹气后,细碎的脚步悄然而去的时候,他才再次睁开双眸,打量起四周来,这是一个隐秘而温暖的石洞,约有两丈方圆,洞顶有乳白的石笋垂下,地面也是乳白色的石底,干燥而洁净,靠洞内里,有一方天然圆形的平滑石桌,一张铺着厚软兽皮的石榻此刻正被他躺着。他右手旁的山壁随意挖空做成一个的壁炉,现在,炉中正燃烧着熊熊的炭火,整个洞室中和煦如春。
令狐绝缓缓地直起身,探查体内的伤势。骨骼有断裂的痕迹,经脉也有些受创,但显然都经过魔法的治疗,只是这个魔法师的水平不这么样,断裂的骨骼并没有完全的接好。缓缓将有些麻木的四肢放松,令狐绝用光系治疗术滋润着骨骼断裂处和受伤的经脉,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方才旖旎的一幕。
说实话,对于舒洐,令狐绝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这个表面似柔弱、乖巧,但内心坚强、叛逆的女孩有了那么股意味的好感。这种感觉对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是极为正常的,还远远谈不上爱,但方才那轻轻的一吻,却也不可否认的在他心里掀起了那么点涟漪。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有隐隐的酒肉香味飘来。他抬眼望去,只见老头儿关雄拿着开了封口的酒葫芦,和一个年近八旬,须发全白,意态飘逸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捧着一盆冒着热气的兽肉。
老头儿一见令狐绝已醒,并自己坐起了身,那胖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指了指一旁的老者,道:“老弟,醒了,诺,这就是舒老鹰。”
令狐绝拱了拱手道:“见过舒前辈。”舒莫的神色是非常古怪的,目光如炬,包含着一股特别的意韵凝视着令狐绝,也不说话,只是顺手把那盆兽肉放下。
把酒葫芦往石桌上一立,老头儿呵呵笑道:“舒老鹰,怎么,昨天还没骂够啊!怎么说,我老弟都救了你家外孙女一命,你就这副做派。”
鼻端有微微的哼声,舒莫坐了下来,但眼神却依旧犀利地凝视着令狐绝道:“你和洐儿什么关系?”
内心有些尴尬,但表面上却装做懵然不解的道:“舒姑娘是我朋友。”
又是重重的一哼,舒莫刚想说话,老头儿就打哈哈道:“老弟,无碍了吧?昨天把老哥可是吓坏了,一紧张,连你会风系魔法这茬都忘了,要不然,洐丫头——”他顿觉失言,目视着舒莫望过来的目光,解嘲般笑笑道:“好了,不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今天的酒可没你份了,洐丫头正给你煮——————”说到这里,瞥见舒莫愈发狠厉的目光,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长长的吐了口气,舒莫的脸色缓和了些,冷不丁地道:“老酒鬼,走,我们出去喝。”说完,就起身离去。老头儿愣了愣,但很快醒悟过来,朝令狐绝狡黠的笑了笑,追身喊道:“舒老鹰,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