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兵团总部的后花园,令狐绝和雷斯见到了一身素服的令狐明,他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双眸凝视着碧绿的池水,仿佛在想些什么。
“你们来了。”令狐明听到他们两人的脚步声,缓缓地抬起头,很复杂的眼神。
“是,元帅。”刚踏进亭内的令狐绝边回答,边行礼。
令狐明嘴角流露出慈祥的微笑,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石凳道,“坐,你们都坐。”
着两人坐下,令狐明又温和地道,“这次行动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做的很好,连斯图特将军在加急军报里也对你们是大加赞扬,要知道,他可是不轻易称赞别人的。”
雷斯站起身,恭谨地道,“元帅,这都是令狐将军指挥得当,末将不敢居功。”
“坐下,坐下。”令狐明点了点手指,然后转过脸,令狐绝的眼神开始变的沉重起来,他没有说话,这瞬间的沉默让人感觉特别的压抑。
令狐明站起身,凝视着涟漪荡漾的水面,面无表情地道,“你们两都不算外人,我也不瞒你们,就在昨天,陛下派人送来密报,限我7日内返回帝都。”
令狐绝和雷斯也跟着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临阵换将,可是兵家大忌。陛下怎么会?”雷斯略显激动,说话的语调也高亢起来。
这怎么可能?令狐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了,要知道,在这个关键时期,己方的任何一次人事变更都可能导致这次战争的失败,这个陛下也实在太糊涂了。
令狐明笑了笑,没有说话。从侧面去,他眼角的皱纹很深,深地似乎可以让人感觉他内心的苍老。是啊,这次陛下把自己召回帝都,摆明了是南宫望从中在动手脚,可陛下为什么会同意呢?他实在想不通。
雷斯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元帅,那接替你的人是不是兵部侍郎乔顿?”
“你怎么知道?”令狐明也面露惊容的反问。
雷斯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乔家那位少侯会如此的猖狂,原来他爹马上就是帝国南部最高的指挥官。
双手扶着玉白石砌成的护拦,令狐明双眉紧皱,换了一个话题道,“令狐将军,要是有人要解散猎鹰师团,你有什么打算?”
令狐绝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反问道,“元帅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还请明言。”
令狐明长吁了口气道,“乔侍郎将代表帝国和科特鲁帝国谈判,其中涉及一个条件,那就是割让要塞和多伦,底特两城,以及附近的各小城镇,红月城也在其中。驻守红月城的猎鹰师团则撤消番号,所属士兵分散编入西方兵团的其他军团。”
“什么?”令狐绝仿佛被雷电击中般,浑身僵硬,那眼神里的惊诧也仿佛在这一刹那间凝固。红月城,这个凝聚了他和所有兄弟梦想的城市,仿佛就在他的眼前突然轰然倒塌。
雷斯用同情的眼光着令狐绝,他能理解令狐绝此时的感受,他很想安慰几句,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能再把嘴闭上。
相对于令狐绝和雷斯,令狐明则考虑的更加长远。他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神殿对付自己和自己家族的开始,后面还有更多,更危险的事情会发生,只要稍不注意,那么令狐绝,自己这个想认却不能认的儿子将会死无葬身之地,而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该怎么办呢?令狐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忧虑过,神殿,再加上那个野心勃勃的南宫望,自己家族的下场似乎已经可以预见。
就在令狐明杂念丛生的时候,令狐绝反而清醒过来。他弯下身,拣起一块小碎石,在手里掂了掂,神态恢复了平静,“我从军本来就只是为了找一个人,也没想过当什么将军。撤了也好,有时间和修斯他们到处走走,累了,就回部落,反正我们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注定一辈子都是猎人,只是有些遗憾罢了。”说完,他长吁了口气,用力的把小碎石扔了出去,碎石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池中,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他的话让令狐明再次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愧疚,是啊,是自己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孩子的母亲。令狐明的这种感触让他脸上涌起一种特殊的神情,让站在他身侧的雷斯心弦微微一动。
令狐明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包括你的那班手下都已经入了军籍,除非你们战死,你们这一辈子都要受到军法的约束。你和神殿的过节我也略有耳闻,这很可能就是神殿对付你的一种手段,如果不出我的设想,撤番后,你的那班手下一般会被军部给冷藏起来,那时候神殿再对付你,就不用费什么周折了。”
“那该怎么办?”令狐绝确实有点慌了,他没想到情势的演变会如此的微妙和诡诈,这也难怪,不管他如何的天资聪慧,毕竟年龄只有岁,很多现实生活里的勾心斗角,尔谀我诈是他一时很难理解的。
“咳――――――”令狐明没有说话,而是长叹了口气,双手背负,慢慢的走出凉亭,沿着池沿漫无目的散起步来。秋风吹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飞舞出缭乱的弧线,又在风歇时悄然落下,有一片刚好落在他的肩头。
极其沉重的摘起那片落叶,攥入掌心,令狐明朝身后紧跟的两人问,“雷斯,说说你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