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被满山龙柏的繁枝密叶给遮的严严实实,山风又起,连那仅有的一丝温暖也消失殆尽。在一条蜿蜒崎岖的山道上,烈炎宛如一道红色的闪电,在怪石,苔草,山涧间飞弛。令狐绝紧紧地半伏在烈炎的背上,今天,他穿着一件雪白裘袍,在弯领处,还有一圈淡淡的白色狐毛,很干净,清爽。随着烈炎全身肌肉波浪似的起伏,整个人也有规则的波动着。
这条山路,是去横山城和天海关的捷径。当然,这捷径只是对烈炎来讲,普通的马和人,别说在这条山路上跑,就连走,恐怕也寸步难行。
一阵轻轻的蠕动,从令狐绝的胸口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是思思。她朝四周的景色打量着,洁白的牙齿轻轻的咬着手指,抬起脸问,“阿绝哥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个什么城?”
令狐绝低下头,额前垂下几缕散发,微笑着,脸上有他特有的平和,“怎么?累了。”
“没有,我才不累,我只是随便问问。”用手指卷着令狐绝垂下的散发,思思的口气里,带着微微的温热,和淡淡的百合花香。
“呵呵――――。”令狐绝的嘴角牵起了自然的笑意,他最喜欢思思娇羞的摸样,那让他从心底里感觉轻松和温馨。“快了,翻过前面的那两座山,就是帝国的边境,那里到天海关,还不到0里。”
令狐绝说话时呼出的气都吹到了思思的耳朵上,让她觉得痒痒地,像缕缕的柔丝在轻轻的绕,幽幽的,脉脉的。思思的小脸红了,红的像鲜艳欲滴的苹果,不,应该说比苹果更娇嫩,更白皙。她咯咯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地道,“阿绝哥哥,你别对着我的耳朵说话,很痒的。”
“哈――哈。”着思思扬起的秀脸,令狐绝笑声像冰珠子砸在玉盘上,爽朗而干净。再次抬起头,着俩侧笔直挺立的龙柏,聆听着附近山涧那潺潺的流水声,心胸异常的开朗,似乎刚才还缠绕在他心头的战事已经随着那笑声远去,似乎想起了什么,令狐绝又低下头,凝视着思思那带着清纯可爱韵息的小脸,眼神格外专注,轻轻地道,”思思,等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和你一起去精灵森林好吗?你的母亲,还有你的伙伴?”
“真的?”思思明亮的双眸里亮出惊喜的光彩,兴奋地扬着小手道,“太好了,阿绝哥哥,我相信,我母亲她们一定会欢迎你的。到时候,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呵呵。有个叫小木的,你一定会很喜欢,他很笨的,每天被我们玩――――还有,还有――――。”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仿佛要把自己的朋友一下子都告诉令狐绝认识。
令狐绝也静静的聆听着,脸上流淌着安详的笑意。只有,烈炎,还似一支脱弦之矢般长射着,去势急猛,落势却轻悄,连那些挂着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也没有震落一片。
很快,他们已经越过了紫晶山,拐上了上雁荡山的山道,风,似乎有点小了,打了个旋转就从令狐绝的身边飘过。林子也没有开始那么密,熙暖的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头洒了下来,在茂密的草丛里,隐约还可以见低级魔兽惊慌失措,快速掠过的身影。
“阿绝哥哥,你,那是什么?”思思指着远处的一株秋枫树喊道。令狐绝顺着思思的手指去,在满树鲜红如血的枫叶中,隐隐露出一条长仅一尺,却异常蓬松的毛尾巴,颜色深黄。
“那叫松尾鼠,是非常低级的魔兽,不过它却有个非常奇特的本领,就是能――――――”令狐绝本来想说放屁,可觉得有些不雅,所以就换了一种说法,道,“这种魔兽,没有什么攻击能力,每次它遇见强敌时,都会释放一种非常难闻的气味,以此来保护自己。”
“呵――――。”思思睁着那明亮且清澈的双眸,着那条尾巴飞速的缩进枫叶里,娇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又问,“阿绝哥哥,你知道为什么魔兽森林的魔兽不但多,而且级数高嘛?”
令狐绝很老实的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只是在小的时候,隐约听部落里的老猎人说起过一些关于魔兽森林的典故。但那些都和这个问题无关。
“我知道。”思思很得意的着令狐绝,又顽皮把手指卷了卷,不过这次她卷的不是令狐绝的长发,而是烈炎的鬃毛。
“是嘛。说来听听。”令狐绝有些好奇,他把身子挺了挺,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细腻平和。
思思也换个了姿势,仰起头,如水晶般透明的脸颊上有一抹淡淡的玫瑰红,她想了想,道,“我也是从宝典里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它是这样记载的,在创世大战的末期,创世神阿修莫率领的百族已经取得了实质性的胜利,但还是有不少部落在顽强抵抗。他们紧紧围绕在天魔三族的周围,在大陆的西部,也就是今天的迷丝达山脉附近,对创世神阿修莫发动了最后的攻击,在这些顽抗的部落中,有一支专门饲养和召唤魔兽的黑幽部落,它更是发动了数以十万计的魔兽来对付创世神阿修莫。但最后天魔三族和他们的追随者还是失败了,战争结束后,创世神阿修莫怕这些剩下来的魔兽继续作乱,就把它们全部赶进了迷丝达山脉的某个森林,用终极魔法设置了结界,从此后,那个森林就被称为魔兽森林。”
静静的听思思说着,令狐绝仿佛沉浸在远古的战场中,无数赤身**的族人手持长枪,弓箭在森林的边缘,和无数丑陋狰狞的魔兽进行着殊死搏斗。利箭飞来,一个身长三米,肌肉虬结的巨人倒下来,数十只张着獠牙,虎头牛身的魔兽闪着碧眼,吐着腥气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倾刻间,在碧绿的草地上,又多了一副带有血丝的白骨。
“咳――――――。”令狐绝长长的吐了口气,眉目间竟然有些前程往事的落寞和悲凉,战争,难道真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死结吗?人和人,人和兽,兽和兽,难道真的不能和平相处吗?不知道怎样回答自己的问题,令狐绝只能把眼光留给了远处重叠的山岭,那里已没有象征生命的绿色,只有深秋过后的一片光秃和枯黄,只有那几株深红色的枫树让他还有点欣慰――
拐进一片密集的白桦林,烈炎的速度放慢了,但姿势却更美,飘舞的红色鬃毛,充满了灵秀和飘逸,矫健的四蹄,更是力量和艺术的完美结合。落地,腾起,飞跃,轻踏,速度让这些动作完全的连贯起来,落叶,仿佛惊叹般悄悄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