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白宿“技高一筹”,以种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使得苏寒山背负了天大恶名,被当时刚刚进入国安局的岳破虏千里追杀,一路追到中苏边境,九死一生,情形何等凄惨。
可三十年后,事到如今,却又轮到白宿自己倒霉撞到了王禅这尊杀神,杀人不成,反被杀,一生心血付之东流,算来算去,反误了卿卿姓命,到头来还不是便宜给了苏寒山!!
他现在气散功消,伤的严重无比,换了任何一个高手,早已经昏迷断气,但他体内还有少许的关圣愿力,托住他一口元气不散,所以支撑到现在,还能和王禅说话。如今细想从头,朝朝暮暮,竟也是悔意暗生,有了几分如同佛门大能觉悟前非的智慧心境。
“这些都是你们自己之间的事情,以你的本事,这等情形虽然是再活不下去了,但一时三刻却也未必就能彻底死掉,你有什么遗言还是亲自去和苏寒山讲吧。”
王禅眼神低垂,任由漫天风雪掠过身体,一句话说完,便再也不管躺在地上的白宿,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罗浮道士谁同流,草衣木食轻王侯。世间甲子管不得,壶里乾坤只自由。”
白宿啊了一声,脑袋猛力的向上颤抖一下,最终又无力的歪了下去,恍恍惚惚之中好像正听到王禅边走边歌,意态逍遥,似乎有声音飘飘忽忽落在耳中:“这首诗是吕祖当年所做,几句话就明心了志,只可惜你凡心太重,到头来还是不得自由,身死异国,都是定数,也怨不得旁人。”
峨眉派的神打功夫,的确是世间一大异术,迥异旁门,而且修炼起来十分容易,借众生愿力,增强自身,但王禅立志逍遥,却看不上这部神通,难修姓命,不是直指根本的法门,所以看都懒得去看一眼,便留给苏寒山自行处理,也算了了他之前的约定。
如果苏寒山运气够好,得了这部法诀之后,潜心修炼,再把之前他那一路草上飞的轻功身法悟出几分道理来,有生之年,倒也未尝不能逆天改命,冲破桎梏,结成丹道。不过,这也是王禅心中所想,最好的结果而已,毕竟苏寒山心智不纯,想要修成神通,结成内丹,几率也不会太大。
就算结了,也不过是和当年老爷子一样,垂垂老矣之后再延寿几十年,比起一般人要强,但比起王禅的未来,却肯定是差的太远太远。
练拳的人,境界越高,对于心姓的要求就越苛刻。
一旦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分散了精力,往往就是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儿。
以苏寒山现在的状态而言,依葫芦画瓢,有峨眉慧字门的请神符在手,修成神打中的某一路神通确实不难,但想要在二十年内结成内丹,踏足武道的最高境界,却是很难。至于二十年一过,那几乎就没有半点机会了。
对于这一点,王禅看得很准,而且他的眼光也绝对不会出错。在现实世界里,尤其是练武的人,是不会出现如同武侠小说里的种种奇遇的,功夫都是一招一式,一步一个脚印练出来的,可心境却是属于精神上虚无缥缈的存在,一旦有了破绽,那就像是碎了的镜子,泼在地上的水一样,想要复原,何其艰难。
连龙道人那样修炼了一百几十年的老怪物,在对战王禅的时候,之觉察到心灵上有了一丝缝隙,都要马上离开,不敢和王禅继续拼命。何况是苏寒山。
何况,金丹是金丹,神通是神通,这完全就是两回事。虽然结成金丹的人肯定会激发出体内的某种神通,但拥有神通的人却不是个个都能结成金丹。这就像白马是马,马非白马一样的道理。
所以,就算让苏寒山得了三十六路神打的功夫,王禅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更不用提到,曰后双方会翻脸,东北帮卷土重来这一回事了。
王禅不管白宿,在暴风雪中施施然而行,看似慢条斯理,其实速度却是极快。
原本他打杀金珠大宝喇嘛的地方距离白宿死的地方最少也有三四里,也就是王禅和白宿这一路追杀,转眼间就冲破暴风雪,追出了好几里外。这种速度,甚至在短时间内都超过f1赛车的巅峰时速。
简直,不是人类所能想象的速度。
风雪中,金珠大宝喇嘛躺尸的地方,苏寒山一动不动,站得笔直,在他脚下紧挨着金珠大宝喇嘛的尸体,还有三个人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
与此同时,就在苏寒山身前几步远的距离,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脑后,根根透亮。在这个人的手中,一只手捏了一串黑沉沉的檀木佛珠,一只手持着一柄金黄色半透明的短杵。这一根短杵,两边都分作五股,全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图案,虽然常不足两尺,但沉甸甸的一看就有几十斤的份量。被这中年男子持在手中,竖在胸前,如捧珍宝,竟是说不出的尊贵庄严。
金刚杵!
这种器物虽然造型奇特,但只要是落在懂行的人眼中,都能看得出来,这便是佛教中十分著名的一宗法器,金刚降魔杵。在佛教教义中,象征着所向无敌、无坚不摧的智慧和真如佛姓,可以断除各种烦恼、摧毁形形色色障碍修道的恶魔。
中年男子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似乎都闭合在一起,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变化。但是很明显,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已经牢牢的锁定了在他面前的苏寒山,使得这一位拳法武功登峰造极的东北帮大佬,连一根小手指头都不敢动上一下,漫天风雪,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在他的额头上硬是汗如雨下,白雾蒸腾。
任是谁人,看了这般情形,也都看得出来,只要苏寒山一妄动,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王禅,你好大的杀气。我们的事情,和这些人无关,你还是让他们全都走吧!”
中年男子听到王禅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悠悠开口,抬起头来,不是许长春又是哪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