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县政法委书记和市委书记直接碰头多少有点猫腻在里面,只是秦牧还看不透其中包含的弯弯绕。若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常福秋想动一下交通局长却跟市委书记见面,那说明交通局长赵冬白的后台不是市里的二把手就是三把手,否则也不需要市委书记点头。
脑海中迅速分析着利害关系和人情交往,做出了几点判断。首先,万有年上任市委书记,但对青滔县的人事恐怕还没有达到一定的掌控,至少县班子里面除政法委书记之外其他人不属于万有年的派系。再次,常福秋在青滔县里面恐怕比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在县班子里面没有几个跟他走一条路的。政法委书记如果处于这种情况,说明常福秋也属于硬派人物。还有,交通局长赵冬白能够做出完全有利于他这方面的证据,方方面面肯定活动的十分周到,县委书记没有站出来表示不满,很有可能已经与其达成一个阵营。
想明白了这一点,秦牧开始琢磨着怎么跟常福秋撕开彼此间的隔阂。他一个县长跟政法委书记打好关系确实要小心谨慎,虽然挂着副书记的名号,但人还是属于政府这边,党政分家,这里面就需要好好操作一番。
一根烟抽完,秦牧叹口气劝道:“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要多保重身体啊。”
老人抬起头,还没有说话,一阵尖锐的警笛声遥遥的传来,路上经过的车辆忙不迭的往边上靠,三辆警车不多时就停在了秦牧的面前,下来十来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秦牧迈上两步,往自己怀里掏工作证,正想表露自己的身份,为首的警察猛的伸出手,大力的将秦牧推到一边,口中骂骂咧咧的说道:“滚一边去,别在这里妨碍执行公务。”
秦牧被推了一个趔趄,本来压抑的火气就上来了,正想出言训斥,后面跟着的一个年轻协警从腰上掏出手铐,和另外一人二话不说就把秦牧给拽住,“咔哒”一声就给秦牧上了铐子。
秦牧眼睛一眯,这个时候他反倒不着急说话了,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协警竟然有资格戴手铐,还敢不分青红皂白铐人,这倒是挺有趣的事情。秦牧正愁找不到打开青滔县铁桶的局面,如今倒成了秦牧强势走入青滔县官场的契机。
几名警察将老人围了起来,纷纷劝说老人赶紧回家,不要在这里影响交通。话语倒是客气,让秦牧暗自点头,看起来他们不像暴力执法。
老人对众人的劝说惘然不顾,只是侧头看了秦牧一眼,继续跪在那里。秦牧无意中看到老人的膝盖处隐隐有红色闪现,心里登时一痛,那分明是因下跪时间太长而磨出了血迹。
“队长,刚才接到电话,青山精神病院跑出来一个穿孝衣的精神病患者,岁数挺大的,让我们留心。”有个小警察在后面大声叫了起来,指了指跪着的老人,叫道:“队长,你看,是不是他?”
秦牧彻底的火了,使劲挣扎着叫道:“你们这是在罔顾法纪!”他说自然有一番威严,为首的警察回过头,看了秦牧两眼,又看看旁边停着的奥迪车,上面那军牌有些刺眼。这警察揣摩了一下,又考虑了秦牧的岁数,再看看秦牧手腕的铐子,额头就稍稍冒汗,心里面冒险的想法就蹦了出来,大叫道:“伪造军牌,还没有找你呢。带上,铐走!”
两个协警又把秦牧控制住,拖拖拉拉的将秦牧往警车上拽。那大队长走到奥迪车旁边,伸手碰了碰牌子,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秦牧见他手里拿着一万多块钱的手机,眼神就锐利起来。一个公安局的小队长,一个月也就是几百块钱的工资,竟然能用得起这样的通讯工具,很有些看头。
过了一会儿,老人也被几个人拽到了车上,两辆警车呼啸着向青滔县驰去。中途一辆交通局的车与秦牧等人的车子擦肩而过,让秦牧的眼睛眯了起来。
交通局的车一路疾驰,听到了那队长的旁边,从上面下来一名年轻人,手里拎着两块牌子,冲队长喊道:“老酒,怎么着,这么着急让我拿两块假牌子干啥?”
队长老酒冲他摆摆手,指着奥迪车上的军牌说道:“瞅瞅,是不是真的?”
那人蹲在奥迪车前面仔细看了一下牌子,点点头说道:“是真的。”
“换!”老酒咬牙切齿的说道:“把军牌卸了,换上假牌子。”
“你疯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那人向后退了一步。
“你懂个屁,这事要闹可就闹大了,真要是碰了不该碰的人,到时候你们局长也玩完。咱们现在就要做好了手脚,打死不承认,他们没有证据,也拿咱们没办法。”说完,老酒把事情的经过给那人说了一遍。
于是,在秦牧被带往公安局扣留室的同时,奥迪车的牌子已经被换上了假牌,同时该车因为“套牌”的原因被县交通局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