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现在民政局里面关于停薪留职这块的事情已经交到了我的手里。澜宁县现在朝气蓬勃百废待兴,以万燕为首的企业家们十分看好澜宁县的投资环境。”秦牧仿佛没有看到裘小婵的泪水,继续低眉顺目的看着她的辞职表:“裘小婵同志,在国家的用人之际,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提出辞职,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裘小婵霍然抬头,凝起泪眼迷蒙的双眼看向秦牧。突如其来的话风转变让裘小婵有些不知所措,只听秦牧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再考虑考虑,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准备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入党介绍人?裘小婵从西平县被人操作进入乡政府,一直是预备团员的身份,如今秦牧当她的入党介绍人,意思很明确,准备在官途之上给裘小婵一个身份。但这这却不是裘小婵所想的,她只是在渴望一个温暖的环抱,可以让她一直找不到岸的心得到片刻的休憩。
秦牧敲了敲桌子,这才抬起头,看着裘小婵双颊的泪痕,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秦牧在裘小婵心里一直是很高大的存在,她听秦牧直接下了调子,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秦牧点点头说道:“嗯,那你把咱们县最近有意投资的企业列个清单给我,他们这么看重澜宁县,咱们也总要有个表示才对。”
裘小婵幽怨的看了秦牧一眼,转身摇摆着曼妙的身子回自己屋里去了。秦牧点上一颗烟,走到窗前,静静的看着鲜花绽放的县大院,思绪却飞得很远。
过了几天,秦牧接到高配的电话。在电话中,高沛对秦牧的决定有些惋惜。如果秦牧自动放弃澜宁县的努力,在秦系的操作下,必然能够走入省级科室担任重要的副职,熬上三年再运作一下,至少可以到市级行政单位担任二把手,但现在秦牧的决定虽然让他巩固了自己现在的地位,但是若没有相当漂亮的政绩,秦牧想提升,最起码要论资排辈熬到县委书记的地步。陈东升和李中原是否愿意把位置让出来很难说,毕竟两人的年岁并不苍老。
秦牧没有说自己和那两人的关系,纵然是高沛,他也不想自己的底子全部露出去。按照派系的小牺牲成全大成功的规律,现在高沛在特区市搞得热火朝天,一旦发生什么变动,或许自己就成为妥协的筹码,这就是上层斗争的大局观。秦牧只有稳扎稳打,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体系和能力范畴,引来一些重要的视线,他的地位总会稳若磐石的。
高沛听秦牧话里并没有后悔的意思,就叹息了一声。在结束通话的时候,高沛给秦牧透露个消息,说高鹏年前的时候就要结婚了,婚事在京城举行。秦牧真心的恭喜了高沛,同时他也知道,排行老七的高鹏既然年前完婚,跟他同岁的自己估计过年之后也差不多了。他幽然叹息了一声,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又仿佛背上了一到枷锁。
挂上电话之后,秦牧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出什么事儿,便招呼裘小婵,坐上裘小朋的车下乡去了。秦牧有时候做事沉稳老辣,但说起下乡就风风火火,一丝也不会犹豫。腾龙市和澜宁县交界地方的基地他没有兴趣去看,那边都是市里的领导做主,挂着澜宁县的牌子吸引民间商人,秦牧到那里也是受市里招商办那群人的招呼,没什么意思。他却是想看看澜宁县东南方紧邻国境线的绿朝乡,那里有个双边贸易集市,从来到澜宁县一直忙于稳固自己在澜宁县的地位,一直没有机会过去,今天心血来潮,去视察一下还是不错的,就当是放松心境了。
去往绿朝贸易集市的柏油路修得很宽阔,秦牧对此大加赞赏,看着窗外的景色,秦牧笑道:“当年我爷爷就是从这里跟部队一起越过了鸭绿江,现在我又走上这条路,还真有些忐忑呢。”
裘家姐弟都属于秦牧亲近的人,他一时感慨,也没有藏着掖着。裘小朋一边稳稳的控制着方向盘,一边笑着说道:“秦哥,原来他们那辈的人都是走过去的,现在咱们开着小车,比他们幸福多了。”
秦牧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啊,当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多长时间,神州大地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他们老一辈人用鲜血给咱们换来了安定,咱们要用什么给咱们后代留下点东西呢?”
秦牧的问题看似简单,但也是纠结了无数专家的问题。裘小朋顿时无语,裘小婵看着秦牧稍稍长出胡茬子的下巴也入了神。
秦牧叹息了一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让裘小婵到了地头叫醒自己。他不像一些年轻小伙子一般,初到一个地方首先赞叹其风光景色,他的脑子里面开始从这个双边贸易集市想到中朝关系,以及未来合作发展的方向。他知道朝鲜是个很红色的国家,除了四五十年代一直支持它的中国,其他国家的媒体人都不允许进入了,他还记得十几二十年之后,在度娘古哥的卫星地图上,愣是找不到朝鲜城市的地点,很是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