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牧轻松的在酒店的浴室内清理着个人卫生的时候,靳沧江却在市班子会上承受着来自市长万有年的直接攻势。
经过一天的联系与思量,万有年从上面得到消息,秦牧的情况很不被看好,上面的争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就算是他曾经被老首长点名说基层工作做得好,但是在处理国际问题上还是很嫩,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家伙,能有多大的见地?
万有年左思右想,点名让秦牧出国的人可是靳沧江,出了问题,靳沧江肯定要背上一些包袱。这是千载难逢落井下石的机会,虽说官场上不到生死至仇绝不刺刀见红,但机会要是错过了,那再静等苦寻就不知道哪年哪月了。为此,万有年联系了几个不属于秦系又对靳沧江的强势有些意见的常委,终于在班子会上爆发了。
“我认为,我们市委必须拿出态度,不逃避事实,把事情承担下来。秦牧到底是腾龙市的干部,不能因为一点错误就把他摒弃在体系之外,我们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犯过错误啊。”万有年意味深长的说道,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眼睛微微的闭起,仿佛这办公室茶叶可以媲美世界上最好的美味。
他停下了谈话,目的是为了让与他谈好的常委们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党政平衡,这是官场上的道理,单是自己与市委书记唱反调,那也会被常委们认为这是一般的斗争。如果其他常委也发出自己的声音,那些看风的人们必然奈不住寂寞,成为挥舞长矛的生力军。
靳沧江脸色阴沉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用很不痛快的声音说道:“大家还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嘛。”靳沧江的这句话,看似无可奈何的表态,实则暴风雨前的征兆。众常委在靳沧江手下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非常明白这位的脾气。如果靳沧江还有后招,以后的工作中难保靳沧江不会给他们小鞋穿。
万有年也不是傻子,明白靳沧江的用意。可是秦牧被美国方面拘留,大使馆已经出面与洛杉矶政府进行磋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法更改的事情。就算靳沧江请了京城的那位过来,也不能改变其事实。万有年伸手抚平自己鬓间一丝翘起的头发,食指顺着面颊下来,在下巴上蹭了几下。
微小的动作看在万系某常委的眼中,顿时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便咳嗽了一声,将自己整理的关于秦牧罪行在美国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做了陈述,并将其带来的国际影响做了评估。
万有年心下满意,单手拿起了杯子继续喝茶。
不单单是万有年众人觉得这次靳沧江弄了个大黑锅背在自己的身上,就连亲靳的常委们也感觉靳沧江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站在地级市一把手的位置上,因这件事牵连到被免职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上调清水衙门或者平调到贫困地市担任一把手的结局是几乎可以预见的。听着那名常委抑扬顿挫的声音,每个人心里都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靳沧江观察着每名常委的表情,从他们细小的动作中思考他们心里的想法。一个飘忽的眼神,一声轻微的咳嗽,甚至是手触茶杯的方向和力道都在靳沧江的心里留下了痕迹。这次他主动把会议的主持权交到万有年的手中,不单单是想给万有年一个发挥的机会,从而后手沉重打击万有年的气势,还有筛选敌友,明确常委们立场的念头在里面。
那名常委将手里的报告念完之后,并没有继续表态,而是咳嗽一声,端起茶杯滋润一下有些变涩的喉咙。靳沧江微微一笑,任何坚固的堡垒内部都不是那么和谐,这名常委可以争取一下。
紧跟着,又是一名常委发言,不过他说话的内容和力道就不那么含蓄,直接被靳沧江定位于万系的忠实人物。以前的日子,这名常委一直以墙头草的名声著称,此刻见到万有年得势,靳沧江失势的趋势已呈明朗化,自然不甘寂寞的跳出来想博得万有年的好感。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太过于小心了,就容易产生孤注一掷的想法,十几年做在坐在那个位置上,这名常委也是静极思动,想要动一动了。
想到这里,靳沧江摆摆手打断了他继续发言的欲望,装作翻看文件,慢悠悠的说道:“张副书记,这段时间市里的建设大力开展,没有个专项负责的人不行。我看不如这样,市内建设规划这块你抓一抓。”随后转向万有年,询问道:“万市长的意思呢?”
万有年脸色一怔。靳沧江这手嫁祸江东的手法让他本来气势如虹的心情感到没来由的一阵难受。按理,张副书记跳出来说话是支持他的,可偏偏被靳沧江委以重任,他若是提出反对,张副书记这棵墙头草恐怕会马上投入到靳沧江的门下,这就有些得不偿失,破坏了眼前大好的局面;可若他同意了,这就代表靳沧江成为张副书记实际上的权利给与人,再让张副书记和靳沧江唱反调,那就非常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