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老人无可奈何的说道:“我说袁公子,我家少爷是倔脾气,您还是回去吧。”
袁肃再次说道:“老人家,你就按照我的话再去说一次,我断然不会为难你。”
门内老人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你且等着。”
这次老人进去之后,要比之前等了更久的时间,大约都快有二十来分钟的光景。杜预和几名jǐng卫员都很恼火,一直念叨着怨气,不过被袁肃呵斥了几声之后,所有人不再明着说话,只是依然在心里犯着嘀咕。
这时,门内传来了脚步声,之前的老人没有说话,反而直接打开了大门。
袁肃马上迎上前去问道:“林仁卿可有改变主意?”
老人点了点头,不过脸sè不是很好,他说道:“是的,我家少爷请袁公子进屋。”
袁肃只让杜预跟着自己进去,其他jǐng卫员全部留在外面。老人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穿过前院的小花园,来到主楼大门口。此时林伯深就在主楼大厅里背着双手站立,他的脸是斜对着大门口,即便看到袁肃和杜预走进来,也没有转过来相迎的意思。
老人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向里面说了一声,然后示意袁肃自行进去。
袁肃走进大门来到大厅,如今林伯深略微有些发福,身穿着一件青灰sè长袍,就彷佛是话剧《雷雨》里面的“周萍”。对方神sè十分冷淡,隐隐约约还带着几分怒气,不过却似乎又在故意克制这股冲动的情绪。
“仁卿,其他的话我不多说,我只先问你到底是怎么了?”袁肃义正严词的问道。
“你是明白人,难道这些话还需要我多说吗?”林伯深冷冷的说道。
“莫非你真的认为我是大总统的侄子就应该断绝关系吗?早先我已经说过,我家祖上与袁大总统同宗同族,按照辈份和血缘的的确确是叔侄关系。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今年chūn节之前,我从来没有与袁大总统见过面。”袁肃快速的解释道。
“当初在滦州,孙谏生用枪指着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知道吗?过去的一年里我每晚都睡不安稳,时常在梦里惊醒过来。因为我杀了人,我杀的人还不是寻常人,而是一个有着坚定思想的革命志士。我林伯深一直以来自诩革命者,现在却成了shè杀革命志士的罪人。恶梦,你根本不会明白我有多么害怕!”林伯深表情一下子剧烈起来,说话时双手甚至有几分隐隐的颤抖。
“是,我是不能理解你的痛楚。当初在滦州我也没有否认过我与大总统的身份,但实事求是的说,在那之前大总统根本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又怎么可能得到他的认可?好,就算你现在后悔杀死孙谏生,那当时你就忍心看着他杀死我吗?我难道就真的该死?”袁肃字字铿锵的反问道。
“梓镜,我并没有后悔救你,我只是不耻你这一年里的所作所为。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现如今为了一己私利攀附权贵,死皮赖脸的去当袁世凯的侄儿,凭着与袁世凯的关系就这么一步青云、飞黄腾达。你现在已经是袁世凯的好侄儿、北洋的好走狗了!”林伯深丝毫不退让的说道。
“你……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一些什么狗屁道理!此次我南下就是奉了我叔父的命令专程迎接宋先生北上,难道这也不能改变你对北洋和我叔父的看法吗?革命是革去清王朝的命,现在已经是民国了,你怎么还一味心思的想着革命!南北握手言和,大总统与宋先生竭诚合作,难道你不愿意看到这一幕,难道你非要中国人相互之间拼一个头破血流!”袁肃同样底气十足的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