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晏黎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去了,可是香气还余留在空气中。
尧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花神宫殿,脑子里只有浑浑噩噩的一片,每一步都感觉自己踩在了云头之上,软绵绵的。
鬼车死了,必然是因为自己当初偷盗圣雪莲花,才会与恶兽穷奇伤重不治死去的,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
鬼车已死,那么小言欢再也无法见着了父亲。
尧月自己从小就是丧母,从未享受过一天的母爱。她见识到母爱,都是看着别人的母亲宠爱自己小时候的玩伴。
她小时候被人笑话是个没娘的孩子,便同那人打架,将那人按倒在地上,打的那个人鼻青脸肿,哭着求饶才罢休。
父王赶来怒气冲冲的问她原因,她便将那人骂她话说了一遍。父王当场就变了脸,满脸的怒气顿时散去,抱着尧月,趾高气扬地反将告状的那人父母亲骂一顿没有教养,这才扬长离去。
尧月的高傲性格便是在父王的纵容之下越发的厉害。
可是这样的高傲,却导致了尧月最后酿下的苦果。尧月并不是怪父王对自己没有原则的宠爱,而是遗憾自己没有母亲。
哪怕自己得了阿爹滔天的恩宠。
自己现在竟是害了言欢失去父亲的凶手啊!
这让她如何有脸回去面对欢儿。
这世间之大,尧月竟是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往何处,就像是幽魂一样,没有目的的游荡。
“你这是要走到哪里去?”
耳边响起了一个人的说话声,声音里好像还有些紧张。
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大地让尧月难受,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不能再往前方去走。
“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停下来,她怕自己一停下来,这双脚就会想跪倒在地上,眼睛会忍不住泛酸,眼泪会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双手会忍不住将自己掐死。
对,她现在就想杀死自己,她恨死了现在的这个自己,伤害了身边的多少人,亲近的人因为自己而死,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死,无辜的人因为自己命运多舛。
曾经好像有人说过,她就是一个天煞孤星的命,注定此生孤独,除非入教,去修道。
她做不到放弃这些情,舍不得这滚滚红尘,可是她恋红尘,红尘却厌她、弃她……
尧月用力挣看一下,那双手却将她猛然抱紧了怀里。
是谁,是谁要拖住她的脚步?
耳边传入那个熟悉的声音,“尧月,你睁开眼,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
这声音温柔如三月清风,六月荷动,九月桂香,又好像是山中的一弯清泉,清润流入她的心间。
“跟着我回家,跟着我走,你还有我。”
还有人愿意要她?
尧月眨了眨了眼,混沌的神灵中慢慢绽开了一丝清明,重重的迷雾被慢慢拨开。
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清晰。
鼻尖闻着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是他,竟然是他……
尧月的眼眶一热,刚才还隐忍着压抑着的情绪,此刻竟然再也压抑不住,像是决堤的河水一样,全部都倾泻而出。
“鸣玉,鸣玉,只有我一个人了,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做的太多错事了,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我了!”
鸣玉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轻抚在她的背上。
尧月埋头在鸣玉的怀里哭了许久,最后哭到全身力竭,就连自己什么重新回到青丘的也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尧月坐了起来,发现门窗都被紧紧闭着,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刻了。
下了床,走到窗边上,想要将小窗子支起,可是手刚刚碰上了窗沿,手就像是触电了一样,被弹开了。
尧月一怔,以为自己是睡得太久,所以脑子有些不清醒了。
这一次,她伸出了两只手。
结果还是同上一次一样。
尧月站在窗边发了一会呆,又立刻走到了门边,用力抬脚去踢,差点被反弹地摔倒在地上。
多亏腰身靠在了桌子上,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她顺势在桌边的圆凳上坐下,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门窗。
过了许久,门忽然开了,金乌的余晖中,那人长身而立,身姿颀长,一身赤色圆领锦袍,竟是比天空上的晚霞还要灿烂许多。
“你醒了?”
鸣玉在门口处站立了一会,显然是未曾料到尧月会就这样坐在门口。
尧月冷笑了一声,“为什么要将我锁起来!”
大门在鸣玉的身后关上,鸣玉漫步走进来,绕过了尧月,坐到了床沿边上,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轻声道,“过来。”
这声音虽然温柔,可却是一道命令,不容有半点拒绝的命令。
“你为什么要将我锁起来?”
尧月站了起来,转身看着鸣玉,脚下却也没有迈动半分的步子。
“难道让你再去找你的心上人不成?”
鸣玉的眸光冷了几分,唇微弯,声音却刺耳得狠。
尧月疑惑地看着鸣玉,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又是在发什么神经。
“昨日你一去花神宫中,就被晏黎请到了书阁中谈话。你昨日那副神魂颠倒,失魂落魄的样子,丑的让本君恶心。他已经成亲了,娶了你的姐姐,现下你姐姐有了身孕,你竟是这般伤心?”
尧月怒视着眼前颠倒黑白的男人,原来昨日那个温暖的怀抱,是她做梦罢了!
“你住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知道什么!”
尧月反身就想往外冲。
身后一股力量将她猛地往后拉,一直拉到了床边上,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按倒在床上。
“不管你?由着你走火入魔吗?!”
—————三少有话说———————
忽然觉得鸣玉其实比尧月还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