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河县南部七个乡镇,历来排外思想严重,加上宗族权利较大,民风彪悍不服王化,直到解放后这个情况才稍有好转。
能到浯南地区站稳脚跟的乡镇干部,要么是南部乡镇的本地人,要么就是跟南部乡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就是能力过人,总之像蒋益这样,乍然空降下来做乡镇一把手的干部,是很难服众的。
杨杰是本地人,杨家村在浯河乡的影响力十分大,甚至可以说杨家村在浯南地区都小有名气,主要是解放后杨家村出了不少军人,那个年代能出很多军人的村子,是极有面子和威望的,况且杨家村在十年浩劫时期,打跑了红小将们,整个十年间,杨家村基本没受到什么影响,这赤手空拳打出来的名气,在浯南地区十分有威慑力。
正是因为如此,杨杰才知道蒋益在浯河乡很难服众,这一把手做的很憋屈,就算有杨新华当众表态支持,可人家当面不跟你来硬的了,背地里来阴的更加难以防范。
“蒋大哥,慢慢来,不要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次我过来找你,就是给你出谋划策来的!”杨杰笑着拍了拍蒋益的肩膀,示意他别意气用事后,这才低声在他耳畔说了起来。
两人勾肩搭背的走进书记办公室,郑乐和杨小君识趣的没有跟进去,而是在浯河乡党政办主任的带领下。去了党政办公室。到那边休息去了。
听杨杰说完计划。蒋益沉吟片刻不做声,半响之后才抬头说道:“老弟,浯河乡鞋厂不少,有数十家之多,去年年底跟开发区签署搬迁协议的有13家,还有15家鞋厂不愿意搬迁。
另外服装厂有三家愿意搬迁,还有两家不愿意搬迁,加起来有十七家目前是咬紧牙关不搬。为了这个事情,他们还跟其他乡镇企业的老板,联合一起去了市里告状,影响十分恶劣,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手段来迫使他们搬迁,不太合适吧?”
杨杰闻言微微一笑,说道:“蒋哥,浯河乡的一些情况,我比你更清楚,这些不愿意搬迁的乡镇企业。村办企业,多少都跟乡政府的领导有关系。甚至跟部分县领导都有关系。他们在浯河乡有乡领导照顾,无论在税收、水电和人员上,都有一定的优势。
但是这些企业去了开发区,首先不说其他,单单是除开政策以外的特殊照顾就没有了,大家只能公平竞争,这样一些靠关系吃饭的企业,无疑就失去了市场竞争力,因此对他们来说,去了开发区,不仅生产成本会大幅度升高,而且很多被当地政府压制起来的矛盾,也会暴露出来。
浯河乡的这十七家企业,跟欧群波、唐新等乡领导,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关系,他们是肯定不会愿意,这些企业搬迁出他们的管辖地,而落户开发区的。你如果能从这些企业着手,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可能一举让你掌控住乡党委会也不一定。
愿不愿意赌上这么一把,全看你自己,如果你这边没那个想法和胆量的话,我就直接找县局经侦大队来处理了,有经侦大队和工商出手,加上国土和路政,足以逼得这些企业把自己的后台给暴露出来,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跟我来硬的!”
蒋益听了杨杰的话后,沉思片刻,终于咬了咬牙,点头说道:“这书记当的太憋屈了,不管怎么样,这次蒋哥跟你赌了,你说我要做什么!”
见蒋益下定了决心,杨杰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会安排人到乡里来上访,针对的是两家鞋厂和一家制衣厂,到那个时候你主持召开乡党委会,会上要求彻查这三家厂子,包括当初他们建厂用地审批,以及生产营业执照等等,这些情况都要审查清楚。”
“党委会上我只有两票,还掌控不住党委会,如果欧群波和唐新他们反对,这个事情怎么办?”蒋益闻言有些犹豫,表情有些尴尬的对杨杰问道。
杨杰闻言不由瞥了蒋益一眼,当初蒋益跟着周大龙的时候,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没主见,来了浯河乡大半年,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畏首畏尾的了,“上访的事情一出,乡里只有两个处理办法,一个是捂盖子,一个是捅出去,不用想都知道,欧群波他们肯定是选择捂盖子。
那么这个事情是直接在乡里处理了,还是要由县里来处理?你到浯河乡这么久了,难道在工商所和国土所都没一两个自己人?只要有自己人就好办,把里面的情况摸清楚,然后不怕欧群波他们不就范。”
蒋益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他来了浯河乡大半年,还真是被欧群波他们整的有些畏首畏尾了,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联后,蒋益面露喜色的点头说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不过如果没查出什么大问题,那这个事情要怎么处理?
上访的事情,可一不可二,只要有了一次,欧群波他们就会加强防范,再说如果一次彻查没有查出问题来,再查的话,他们肯定会起疑心。而且你想把这十七家厂子都搬迁到开发区去,只是查三家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杨杰笑着说道:“浯河乡的乡镇企业和村办企业,除开我爸的酒厂完全按照规定生产,其他的厂子谁会像我爸那样严格执行安全生产条例?况且这些厂子跟乡里和县里多少都有关系,那么就更加不会在意一些东西了,保准一查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