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过分坚持,身体的运动能力越来越好,不到半个月,已经能缓慢行走。只是他却从来不要求出去,只是在这个偏殿里慢慢转一转,像个迟暮的老人。只是偶尔,会听到不远处侍卫的住所里,传来的练武声,默默出神。
对于慕崇然,他们之间虽然没有完全坦白,却已经彼此心意相通。只是,却也像从来那样,没有任何改变。慕崇然对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无奈,却也不敢多要求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陪在他身边,陪着他锻炼,陪着他看日升月落。
也就只有那一刻,才觉得,或许便是这样简单一生,也未尝不可。
夜泉的到来,算是意料之中吧。
萧君卿早听了慕崇然讲了夜泉的事情,所以夜泉来的那天,他似乎一点不惊讶。甚至缓慢的走到桌边,替他斟了杯茶,笑意平和。
夜泉依旧是那身黑衣,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但却没了初见时的沉稳,和高深莫测。甚至,带着几分沉不住气。
萧君卿笑了笑,坐下看着他道:“阁下……是来问环佩的事情?”
夜泉没有言语,仿佛在维持最后的一分沉稳。萧君卿却并不介意,只是笑着道:“环佩的确是你所想的人给我的,他现今很好。”
夜泉顿了顿,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他真的,来不了了吗?”
萧君卿闻言侧目看他。语带深意:“来之前,他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尚有缘,只是时机未到。”
夜泉一怔,随即却是缓缓舒了口气,情绪也明显放松了许多。慕崇然看着,很是不解。
两个人也不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转而说了些关于边关的事情。话锋一转,夜泉又提起近日武林中的怪事。
“说起来,近日倒是不少门派传出弟子被吸干只剩皮囊白骨的事情,却不知是什么邪门功法。”
萧君卿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下,随即问道:“武林中,有没有什么门派的武功,有这样的效果。”
夜泉无奈地笑了笑:“不是我夸大,这武林上,能和我对上的人没有几个。但即使是我,也做不到这样。更妄论什么奇异的武功,有这样的武功,恐怕一现世,就被追杀干净了。”
萧君卿抬眸看了一眼慕崇然,道:“若是方便,我和师兄,想要随夜兄走一趟。”
夜泉似乎有些犹豫,慕崇然亦是赶忙阻止:“你的身体不行。”
萧君卿笑了笑,在桌下拉住他的手,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若是一直留在这里,才没有什么好处。”
慕崇然被他这一抓,抓的有些怔忡。夜泉却没有发现,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道:“若是萧兄愿意,自然是可以。只是江湖毕竟纷杂,萧兄如今的身体……”
萧君卿松开慕崇然的手,笑着斟茶:“到底现在不是废人,几斤几两我自是清楚。何况师兄在,也不会看着我出事。”
那一眼望过来,似带了万般风情,看的慕崇然面红耳赤。
夜泉走后,慕崇然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他一眼,便侧开目光道:“要是去,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萧君卿一把拉住想要出去的人,起身便拽进了怀里:“怎么?师兄这是不满意我方才的说法?”
慕崇然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脸上尽是红晕:“没有,既然你决定了,去便是。反正……反正我也不可能,真的放任别人伤你。”
萧君卿抱着他的腰腹,也没有让他转身。只是微微低头,将脸埋在他肩侧。慕崇然的身体骤然一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良久,却听他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担心我,没关系,如今你还能在我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萧君卿从不求有多大本事,只要安居一隅,得一人白首,已是足够。何况……我体内的金丹,与你们不同……现在这般,其实并不是……无可挽回……”
慕崇然骤然转身,脸上的红晕早已化成兴奋:“你是说,你还有可能恢复?”
萧君卿瞧着他那副兴奋得眼睛晶亮的模样,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只是困难些罢了,并不是毫无希望。日后,便不要再担心了。”
慕崇然一时不知作何反应,良久,才不知所措地说道:“那你还说,你没有那么多时间……”
萧君卿笑了笑,一如当初那般肆意淡然,却满眼都是恶劣:“若不这般说,又怎能亲耳听到你承诺。”
慕崇然气结,几次想抬手打他一顿,到底还是没下去手。眉目间,似嗔似怨,不似女子般娇柔,却更甚其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