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叶茵没再开口,席白城也没有赶她走,就当她不存在似地,仔仔细细将墓碑擦了一遍又一遍,才站起身,静静凝视上官雪薇的照片。
叶茵一直以为,席白城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除了自己,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可由他看‘上官雪薇’的眼神,她意识到自己错了。
席白城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将所有感情都倾注在了一个人身上。随着那个人的离世,也带走了他所有的爱,于是他将自己的心冰封起来,不让人触碰。
他们曾经一定很幸福吧?有人说,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看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席白城看上官雪薇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和疼惜。即便上官雪薇已经离世三年,他的爱,丝毫没有减少。
只可惜,上天残忍地将他们分开,天人永隔。
除了为他们感到惋惜,叶茵突然也有些羡慕上官雪薇,能被席白城这样无情的男人爱上,他一定很疼爱她吧!
心,突然痛了一下,有些窒息,但她不明白这种窒息感从何而来。只当是天气太过闷热,让她透不过气。
席白城就这么静静凝视墓碑一个多小时,才亲吻相片,和她道别。
叶茵跟上他的脚步,离开了公园。他坐进车里,她站在车外,不动。
席白城转头,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上车?”
她也不知为什么和他置气,倔强地把头扭向一边。“我才不上你的车!”
席白城什么也没说,就把车开走了,将叶茵一个人丢在公路上。烈日炎炎,公路被晒得滚烫,灼烫着叶茵的脚底。
……
因为这件事,叶茵失眠了,整晚辗转反侧,脑中不停回放在公园的事情。不知为什么,一想起来,心就被抓得疼,很没道理。直到后半夜,方才睡着。
天亮后,也不知道是几点,被外头的吵闹声吵醒。
“嘭嘭嘭——”的砸门声,男人的叫嚣,女人的尖叫和吵闹声夹杂在一起,叶茵用被子抱住头都没用。后来实在受不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抓狂地抓头发,两条腿乱蹬。“啊啊啊啊啊——”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气势汹汹地冲下床,拉开门,想去吵架。却看到一群穿着黑衣服,五大三粗的保镖冲进一间房,里面随即各种尖叫。
他们的主子——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则皱着眉头,懒洋洋地斜靠在门廊上,不耐烦地催促着。“快点!”
这少年居然还是个花美男,长得那叫一漂亮。
不对,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她认识他?
脑中闪过一张脸,叶茵这才想起,他就是她救过的那个的心脏病的少年。他在病床上大吵大闹那一幕,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一大早在闹什么?打家劫舍?
很快叶茵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只鞋……样子也有点眼熟。
当她想起,立即如遭晴天霹雳,险些失声尖叫!
这只鞋不就是那个什么顾少用来通缉她的那只?心脏病少年就是顾少?
这下惨了!他脾气那么糟糕,又人多势众,被他抓住,还不把她的皮给扒了?
一个亚裔少女被抓了出来,保镖禁锢住她的手,野蛮地把她的脚往高跟鞋里塞,但塞不进去。“顾少,不是她!”
“继续找!我就不相信,她还能长翅膀飞了!”
见他们朝这边过来,叶茵急忙甩上门,急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小时候老师光教过她,《灰姑娘》童话里,王子通过水晶鞋找灰姑娘,两人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没说过恶魔会通过高跟鞋找仇人……
完蛋了!她该怎么办?
逃跑!对,必须逃!
洗手间有个通气窗,她可以从那逃走。
叶茵顾不上收拾包包,抓起地摊上买的墨镜和丝巾,往脸上胡乱一裹,直冲洗手间。
身后传来那群人砸门的声音,“开门——快开门——开门——”
她反锁上洗手间的门,跟猴子一般灵活地踩上马桶,爬上窗。
妈呀——还挺高!
叶茵恐高,两条腿一直在打抖。但为情势所迫,也只能把心一横牙一咬,闭上眼睛跳下去。摔断一条腿,总好过被斩手斩脚,做成人棍!
啊啊啊啊——痛死她了——好痛——好痛——
叶茵在心里杀猪般地哀嚎,可隔了一会儿,她发现一点都不疼,好像还软软的。她试着踢踢腿,凌空?
难道她已经上了天堂?那个高度摔死也未免太滑稽了。
“死女人,还不下来?”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叶茵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睁开一条眼缝,少年正脸色铁青地瞪着她,光是那凶狠的目光,就足以将她千刀万剐。
四目相对。
叶茵的眼珠子眨巴眨巴——无辜地望着她——
可隔着墨镜,顾隐莲看不到她的眼神。他追到前门不开,便来后门堵。刚站稳,就看到一个用魔镜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从窗子上跳了下来。他出于本能反应,伸手接住了她。
可她居然就不动了,妈的,他怀里很舒服吗?抱得他手都酸了。
顾隐莲在心里骂了句次奥,双手一松,叶茵就从他怀中掉了下去。
“嘭”地一声,屁股着地,都快摔成四瓣了!
叶茵痛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全身骨头差点散架,脱口骂道:“混蛋,你想摔死我啊!”
这一跤摔得疼,但也把叶茵摔醒了。骂完就静若寒蝉,不敢再开口了。
这声音有点熟悉,跟那晚伶牙俐齿的jian女人很像,但顾隐莲不敢确认。粗鲁地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叶茵从地上拎了起来,漂亮的眉头皱在一起,冷森森质问她:“你在搞什么鬼?”
叶茵耸肩,扮听不懂他的话,随口胡诌了两句日文,想假扮日本人。
同时试着不动声色地从他魔爪中解救出自己快被抓断的手臂,想逃走。
但顾隐莲又狠狠将她拉了回来,她踉跄两步,头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眼冒金星。
疼!尼玛!看着弱不禁风,胸肌竟然这么硬,跟石头一样,小屁孩怎么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