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那张脸长的让人不敢直视,不是因为长的太美或太丑,而是因为太过慑人心魂。
男人年纪大约三十来岁左右,蓄著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颈部的肌肤与脸上的颜色几乎一致的白,鼻梁高挺,深邃的眼睑镶嵌着蓝色的大眼晴。
郝贝马上就想到三个字——外国佬。
虽然这人的头发是黑色的,可他那双眼晴怎么看也不是中国人该有的,还有那皮肤白的太不正常了。
绝对不是黄种人的那种白。
很快,男人一开口就证实了郝贝的猜测。
男人看到郝贝,一脸激动的跟中五百万似的站起了来,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更是亮光闪闪的,夸张之极的伸展了双臂,用一种陶醉无比的神色,激昂的开口:“哦,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拥抱你一下,你真是我见过最漂亮最美丽的小姐。”
说的是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洋味十足,更像是在朗诵诗歌。
噗——
别说郝贝了,就是跟着郝贝的女工作人员嘴角都抽了!
郝贝的脸则是黑了,尼玛的,叫谁小姐呢,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不过这男人也忒没礼貌了点,没等郝贝回答,就把人给抱在了怀里,并低喃着:“冒失的小家伙,你知道能再见到你,我有多庆幸吗?”
郝贝本该挣脱开的,本该觉得厌恶的,可是她愣愣的被男人抱在怀里,没有一丝动作,心底怪怪的,并隐隐的有一种特别安定的感觉。
而且男人话中的意思,郝贝很是不明白。
男人很快的放开她,一脸的笑意,那笑让郝贝感觉到——温暧。
没错,就是温暧。
“是你要见我?我好像不认识你!”郝贝张嘴就来,说出的话让男人噘起嘴,一副不悦的神色。
郝贝差点没被逗笑的,说实在的,这男人生的十分高大,用五大三粗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么萌哒哒的神情,真的很囧……
“噢,美丽的小姐,我伤心了。”男人双手做捧心状,活脱脱的就是在耍宝。
郝贝噗嗤一声就乐了,真是太搞逗了。
男人见她笑,也跟着笑,笑容暧意绵绵。
等郝贝不笑了,男人才耸耸肩膀洋派十足的开口道:“我是司洛兰登,你可以叫我兰登先生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司洛。”
郝贝着实怔了一下,青黛色的眉毛就高高扬了起来,总算是知道第一眼见这男人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四合院那个叫司林兰登的外国佬,眼前这个叫司洛兰登,他们是兄弟,或者父子?
郝贝有点明白了,这就是为了四合院来的吧,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换上冷冰冰的敌意。
司洛兰登看着眼前神色骤变的郝贝,无奈的又耸了下肩解释道:“四合院的事情我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四合院是我父亲的意思,我本人绝对没有任何参与。”
郝贝撇撇嘴,心想谁知道呢,你上嘴唇跟下嘴唇一碰,就说没你任何参与,那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的?
司洛兰登懊恼的挠了下头发,暗自责怪自家老头子非要买个破宅子干嘛呢!这不得罪人的吗?
“真的,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我真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的。”司洛有点着急的问着郝贝。
那样焦灼人,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清白的模样,让郝贝瞪圆了眼!
郝贝很确定,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什么外国人,而且她很确定眼前的男人,她是第一次见。
于是开口问道:“兰登先生,我是第一次见你对吧。”这话郝贝说的肯定极了。
司洛兰登连连摇头:“NO,NO……”
郝贝看着他,真觉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司洛兰登无奈的耸肩比划了一下姿势:“胡同口处,你像一只小精灵一样撞到我的怀里,噢,天啊,你不记得了?”
又是夸张至极的神态和语调。
“……”郝贝一听这个就巨汗,请问她需要怎么记得啊?
原来,这就是被郝贝骂滚蛋的外国佬啊!
当时郝贝太过生气,奔出胡同时又撞到人,一听来人一口洋腔,直接就骂着让人家滚出中国去。
她可不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能用小精灵这个词儿来形容。
翻着白眼瞥一眼司洛,嘴角抽抽的问出声:“你千万别告诉我,因为我撞到你怀里,你就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这样的……”
司洛兰登一脸为什么不的神色,简上就让郝贝想自戳双目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觉得我是长成世界级美女了吗?”
司洛兰登挑眉:“为什么不?”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
“你有病吧!”郝贝甩了一个大白眼过去,转身跟外面的工作人员喊着:“麻烦请送我回去吧。”
这真是遇上个神经病,她早过了作梦的年纪,分得清楚,这可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她也不是灰姑娘,她现在就是个阶下囚。
司洛兰登瞪大了双眼,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不受欢迎。
眼看着郝贝就要走出会客室了,他一急,伸手就去抓郝贝的胳膊。
一抓一扯,力气过大,就把郝贝给的拉他怀里去了。
郝贝这次真是要气疯了,这都什么事啊!脚下一个用力,狠狠的踩在司洛的脚上,伸手一把推开他大声呵斥着:“兰登先生,请你自重。”
郝贝要回去,工作人员也不能强行把她留在这儿啊,只能无奈的带她走。
边走还边跟郝贝说:“刚才那可是兰登先生啊,你知道兰登集团在世界五百强的前列呢,听说是法国第一在富豪,跟咱们中国的李嘉诚一样富有的……你怎么能对她这么没礼貌啊!”
郝贝白了这女工作人员一眼,很含蓄的说道:“姐姐,你胸很大。”胸大无脑。
她这么神来一笔,把这人家女工作人员说的满脸羞红的,要知道这位还是个大龄剩女,胸大就是她全身唯一的亮点,被人这样说,心里既羞又涩的。
红红着脸,跟个十五六的小姑娘一样,向郝贝表示友好:“我叫白洁。”可以作朋友啊,夸她的,她都喜欢。
郝贝一怔——少妇白洁?
噗的一下差点笑喷了。
郝贝这一笑,白姑娘脸就更红了,着急的摆手解释着:“我没结婚,还是个处女,不是你想的那样……”呜呜呜……她想把那个写小黄文的作者给灭了的,要知道,她原本就是叫白洁的,后来无意间看了那本小黄文,再后来别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都变了。
有一次就被一个同学提了这么一句,她就脸红的不行。
哈哈哈——
郝贝这下笑的更大声了,这年头,谁说处女就一定是处了的,解释你是个处女又没结婚,不是就想解释你不是少妇白洁吗?
白洁快被气哭了,一跺脚冲着郝贝咬牙的吼着:“不许笑了!”
郝贝抬眸,就看这姑娘,脸圆圆的,红的像初生的太阳一般,那模样带着点憨厚,还有一丝丝的可爱,眼圈儿都让气红了。
郝贝咳了两声,讪讪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刚才那个外国佬,然后你为什么要跟我说你没结婚还是处女啊,我们又不是在相亲。”
白洁脸红的快滴血,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啊,深吸了口气没再说话,决定不理郝贝了。
郝贝也没想在这儿交个朋友的,就没放心上,回去继续罚坐去了。
司洛兰登郁闷的走出会客室,秘书路飞快步上前迎了过去。
“总裁?”
司洛兰登抬眸,一副快哭的神色问路飞:“我长的不帅吗?”
路飞嘴角抽了抽,答话:“不,很帅。”
这个是公认的,先不说司洛兰登的身份,就是这张脸,在法国也是迷了不少贵族小姐夫人们的。
司洛兰登好像找回了一点自信一样,长吁了口气道:“看来我真不适合当说客的。”
路飞的嘴角又是狠的一抽!
商场上无往不利,接手兰登集团十年,把兰登集团的财富从五十名之后提升到二十名,这样的总裁大人会不适合当说客?
这要让那些跟司洛兰登谈判过的商家们都去切腹的节奏吗?
“真的,我甚至还没有告诉她我的来意,她就走掉了,路,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谈判手。”
路飞抚额,其实他也不明白这位总裁大人为什么要去注意郝贝这个小人物。
就算是为了老兰登先生想要四合院这件事,也没有必要来这里的啊?!
“所以,路,就按他们说的去做吧,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司洛兰登说着伸手握住路飞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神色。
路飞点头:“是,那我马上联系。”
南华。
风和日丽,可这是冬天了,就算是天气再好,也架不住气候的干冷。
医院的小花园里,陆母拢了拢身上的棉衣,拍着刘秋蔓的手和蔼地开口:“你啊,跟你说了,我没事,你就别往医院跑了,赶紧该买的买买,该置办的置办,我这病也就这样了,能看着我儿子结婚生子,我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陆铭炜的母亲陆李花于三个月前查出患了肺癌,所以才会着急的催着陆铭炜结婚。
生怕自己就这么一去,儿子是个痴的,就念着一个郝贝再打一辈子光棍,那她真是死都不踏实的。
真的是三逼四催的让陆铭炜娶了刘秋蔓。
要说起来,陆李花不见得满意刘秋蔓当儿媳妇的,可是自己这身体这会儿都这样了,也不图别的了,就图着儿子真别绝了陆家的香火就好。
故而,才接纳了刘秋蔓。
刘秋蔓满脸的苦涩,陆铭炜走之前有交待过,让她照顾好他母亲的,她还没想好怎么说陆铭炜走掉的事情。
只是说这两天陆铭炜忙结婚的事情。
刘秋蔓真是想破了脑门也没有想出该怎么把这个婚礼给凑合过去的。
她是真的喜欢陆铭炜,打心眼里的喜欢,那怕陆铭炜就这么走了,一辈子不回来,她也会把陆铭炜的母亲当亲妈一样的照顾到老,更会等陆铭炜一辈子。
刘秋蔓真就是这么想的,可眼下……
“蔓蔓啊,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都说了,我在这儿有护工,你也别总跑,两边跑多累的……”
陆母担忧的说着,既然决定接纳了刘秋蔓,那就是儿媳妇,不管心底满意与否,面上总是要挂着点的。
“恩,我知道,我扶您走一会,再送您回去,我就走。”刘秋蔓最终还是没有说。
俩人在花园里走了一阵儿,陆铭炜的母亲就累了,刘秋蔓扶她回了病房,给护工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刚走进电梯,手机就响了。
看一眼号码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刘秋蔓就激动了起来。
“喂,陆大哥是你吗?”
能不激动才怪,陆铭炜走了,手机号就打不通了,刘秋蔓就想着是不是到了别的地方换号了啊。
殊不知,陆铭炜那号码,好几年了都没换过,在国外都没换,怎么可能走了就换了,不过是把刘秋蔓的号码给拉黑了,所以刘秋蔓才打不通的。
“刘秋蔓?”对方如是的问了一句。
刘秋蔓失望的哦了一声问:“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想通知你一声陆铭炜出事了,人在京都被抓起来了,你们家属有时间的话,应该过来送一程的。”
对方的话说完,刘秋蔓手中的手机啪的就落了地。
满脸泪水的看着电梯正往下行,然后赶紧摁了下一层的数字键,等电梯一停,奔出去,顺着安全梯就往上跑。
跑了三层楼,喘着粗气的一把推开陆李花的病房门。
“阿姨!”刘秋蔓惊慌的大喊一声。
陆李花被吓得手中的杯子都扔了,摔在地板上,碎了个满地开花。
护工赶紧去拿扫把,这满是的渣子,要是扎到人了呢。
正说着呢,就见刘秋蔓跟没看到这些渣子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陆李花的病床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护工捂眼,实在不想看了。
实打实的扎在膝盖上,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刘秋蔓这会儿脑子就跟糨糊一样,压根就没注意脚下,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要是她死活拦着不让陆铭炜走,是不是陆铭炜就不会出事了?
“阿姨,陆大哥他走了……”跪在那儿,就把陆铭炜怎么走的,怎么交待的事儿,倒豆子一般的说给陆李花听了。
陆李花捂住胸口,满脸的震惊,而后是滔天的怒火,啪的一巴掌甩到刘秋蔓的脸上:“我要你干嘛呢啊,那是你男人,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啊,也是,就你这样的女人,有几个男人也得走掉的。”
陆李花这完全就是迁怒,因为她实在是被气倒了。
护工都有点看不过眼了,觉得刘秋蔓这姑娘犯贱,你跪的那是玻璃渣子啊,然后还往前送着让人打。
不是犯贱是什么?
但是还是扶了刘秋蔓起来,喊了护士过来,先给刘秋蔓膝盖上的伤给处理了,又收拾了屋子,这才算完事。
刘秋蔓这也不用回餐厅了,这姑娘是个没主见的,现在急的没法了,就算陆李花刚打了她,她还是哈巴狗一样的舔着脸等着陆李花给拿个主意的。
陆李花能有什么主意啊,心里急的直冒火,嗓子眼都是干的。
刘秋蔓就开口了:“陆大哥临走前给我转了二百万,我这里还有十万块的存款,我们找找人,是不是就……”
陆李花一听来了劲头:“对,托托人。快点快点打电话。”
刘秋蔓傻眼了:“打什么电话?”
陆李花气得肝疼,真想再给这笨女人一嘴巴子的,咬着后牙槽的吼道:“给你打电话的人啊!”
刘秋蔓哦哦两声,手忙脚乱的开始找那个已接来电。
然后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太着急,把电话号码给删除了。
“阿姨,我好像把号码给删除了!”
陆李花让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的。
最后一合计,不是说在京都出的事么?那赶紧的买票去京都吧。
要说起来刘秋蔓有时候也就是活该,这个时候是多么着急的时候啊!
陆李花都恨不得长个翅膀直接飞京都去的,可你知道刘秋蔓个戳货,买的是什么票吗?
火车票啊喂,还是个站票。
买了票,这姑娘手里提着两个马扎子,回病房去接陆李花。
陆李花一听买的火车票,气得又一阵心塞。
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打了车就往机场去。
刘秋蔓这傻大姐,还傻傻的跟司机说:“应该是去火车站。”
“机场,我说去机场!”陆李花实是在被这儿媳妇给气得想死了。
这都都什么时候了,争分夺秒的时间,还去买劳什子的火车票啊,再说了,她这身体,你让她坐十多个小时的无座的火车,那是去救儿子呢,还是要她命呢!
所以到了机场又是现买的票,直接飞京都了。
京都,XX军区医院的裴靖东病房里。
这儿现在俨然就成了一间小型的办公室,不光有病床,还有一张从护士办借过来的办公桌。
桌子放在病床边上,上面摞了厚厚的文件。
病床上坐着的裴靖东,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展翼从外面走进来,把手中的一份文件递过去:“哥,刚拿到的,你看看……”
裴靖东抬头,接了过来,动手去翻。
南华直飞京都——乘客信息表。
一页页的翻过去,拢起的眉头越来越紧,没看完呢就抬眸问:“火车站那边,你调出来了吗?”
展翼挠了下短发,火车站那个,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好调来啊,所以还没……
如实的说了,本以为他哥得骂他办事不利的。
不曾想裴靖东却是点头说了句:“不用了。”因为看到那两个自己想看到的名字在乘客信息表里,所以就不用火车站的那些信息了。
展翼诧异的看过去,实在想不明白,他哥要这些做什么,这跟他们目前的工作有关系吗?
“哥,我嫂子……”展翼实在很着急,郝贝让抓了啊,他哥还这么淡定,这一点也不科学好不好!
裴靖东看过去,很平静的说:“我知道。”
展翼又是急的挠了下头发,开口道:“哥,我知道你生我嫂子气,可是你知道我嫂子那人就那样的,她就一小孩一样,不懂事,你别跟她生气啊……”
展翼都要被自己给说醉了,明明裴靖东才是他哥,郝贝只是个嫂子,那就是外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展翼就是愿意为郝贝说话,真心觉得郝贝好。
裴靖东则是疑惑的打量着展翼:“你说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