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保证没有?”王洵连连摇头,“除了昨晚跟人比武,不小心冲撞了虢国夫人的车驾外但她当场表示,不会追究并且今天上午还派人向雷大哥示好!即便翻脸,也不会这么快!”
“她既然答应了秦家哥俩不追究,想必不会这么快就出尔反尔!即便真的因为此事,也只是个引子而已否则官府动作哪会这么利落!”云姨耐着性子听他讲完了,轻轻摇头
王洵第一次遇到靠祖上余荫解决不了的麻烦,眼前雾蒙蒙的根本找不到头绪听云姨这么一说,心里头登时闪起一道亮光来
就在这当口,小厮王祥又铁青着脸跑了回来低下头,闷声闷气地说道:“回夫人的话,那捕头是个新来的说如果一刻钟之内小侯爷不主动出去见他,他就要带人闯进来了!”
“咯咯咯!”没等王洵开口,云姨嘴里发出了一阵冷笑“王富、王贵,召集家丁,抄家伙迎客如果官差敢硬往里闯的话,就下死手打残废了自有人顶着王吉,收拾一下前院,一会儿打开正门,请官差老爷们从正门进来说话!”
刹那间,她已经完全换了一幅王洵从没见过的面孔双目之内,寒气毕现“紫萝,伺候你家爵爷穿上过节时出门走动的那身衣服雪烟,拿出朝廷当年赐给我的命服来我倒是要看看,没凭没据的,哪个敢把王家的人带走!”
一连串的命令传下去,根本不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王洵从没见过云姨如此强悍,只好硬着头皮按照对方安排行事片刻后,二人都穿戴整齐,端坐在正堂,静等带队的官差进门
他家住在崇仁坊,按地域归万年县管辖万年县的捕头孙仁宇是刚刚走了门路,从关内道调来的,不知道京师水深水浅,今日接了上峰命令,说要找王洵问话又听人说王家势力早已不复当年,家里边只有一个寡居的庶母和一个嘴上没长毛小子爵,便眼巴巴地抢在几个同僚的前面,将这个难得一遇的“肥差”接了过来反正衙门里边的规矩向来是吃了原告吃被告,特别是这种上头交代下来的案子,不让当事人倾家荡产,就等于坏了规矩
谁料想来到王家门前,刚开始还狐假虎威地吓住了几个小厮片刻后对方就翻了脸,一个个彪形大汉手持朱漆大棒列队而出,在门口默不作声站了两排把孙仁宇和跟着他来发外横财的差役们夹在中间,吓得两腿直打哆嗦
“我,我可是奉了上命而,而来!”到了这个时候,孙仁宇还不肯死心,手往天上指了指,意思是自己头上有人罩带队家将不清楚自家主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也不敢过分嚣张,笑了笑,低声呵道:“我家主人只是说没时间见你罢了你稍等会儿怕什么,大秋天的,太阳又晒不死人!”
“好,好,我等,我等!”孙大老爷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不与尔等刁民一般见识的模样心中却暗自发狠,如果此间主人拿不出可以真正配得起这份下马威的物件儿,就休怪自己出手不留情面
倒是同来队伍中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帮闲,清楚崇仁坊在京师算什么地段儿,不忍看着孙大老爷自己往坑里边跳趁人不注意,用手指捅了捅他,低声提醒:“头儿,我听人说,这家祖上曾经跟着太宗跨海东征,功劳大得很”
“功劳再大,能大过早晨那家姓宇文的去?那可是正经的国公之后张头不也是带人去一条链子给锁了来!”唯恐王家的人听不见,捕头孙仁宇撇了撇嘴,提高了声音嚷嚷
同来的众差役们纷纷退开半步,唯恐沾了此人的晦气孙仁宇尚浑然不觉,四下看了看,悻然道:“大唐律例黑纸白字写着呢,即便王爷犯了法,也得与草民同罪上头既然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我等,就是……”
话音未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吱呀”声,一年四季难得开过几次的子爵府大门被人从里边缓缓打开刚才还被孙仁宇吓得脸色煞白的小厮王祥迈着四方步,趾高气扬地从门里走了出来目光四下扫视了一遍,站稳身形,高声叫道:“今天是哪位捕头大人带队,我家郡君有令,请捕头大人到正堂问话哪位啊,哪位啊?上前一步说话”
“郡君?”听到这两个字,孙仁宇心里陡然打了个突回头看看一干差役都躲了自己老远,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半步,强挤出幅笑容来说道,“回小哥的话我就是今天带队的捕头不敢自称大人我是新来的,没想到会惊扰郡君麻烦小哥头前带路,我奉命找你家小侯爷问几句话,就几句话,问完了,立刻就走!”
“哼!”这回,轮到王祥狐假虎威了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拔腿走在了前面
注:唐代女性封爵,一品为国夫人,三品以上为郡夫人,四品为郡君,五品为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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