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汇合,站在凉亭附近死守不攻,局面立刻大为改观试图冲上前立功的山贼首先要提防被旭子用羽箭招呼到好不容易躲过了羽箭,又要面对两根长槊,一柄铁脊蛇矛单打独斗,罗士信手中的一根长槊就已经令人威风丧胆,同时面对三个与不亚于罗士信的好手,流贼们即便有那个勇气,也没那个本事
“冲上去,冲上去,张老儿自己都上阵了,他们只有四个人,根本没有埋伏”石子河躲在人群后声嘶力竭地喊他发现自己赌中了,张须陀的确在虚张声势四个人,居然敢硬撼两万大军,这老头的胆子简直是生铁打的
已经逼近到凉亭附近的流贼们面面相觑,石子河的命令他们听得一清二楚,眼下这种情况,傻子也知道附近根本不会有埋伏存在如果他们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势头不顾一切向前冲,就是累,也能把张须陀老儿累死
但他们谁都不愿意冲上去做第一个,甭说第一,就是前十名冲上去的人,也不见得有机会领到大当家许诺的赏赐那胡子被血染红的老家伙比少年人还有力气,铁脊蛇矛在他手里简直能当鞭子用直接被砸死了还好说,万一被砸断了脊梁骨,山寨里可没有养“白吃饱”的规矩
“尔等还要战么,尽管上来!”张须陀手持铁矛,站在罗士信和独孤林二人中间,威风凛凛这一年,他四十九岁,比起汉代老将黄忠,还算一个年青人
流寇们发出一阵鼓噪,无一人愿意打头阵“杀了老家伙,赏十头羊,五斗酒!”石子河咬着牙,把赏金向上涨了十倍话音刚落,他心头猛然感觉到一阵惊惶,本能地向旁边躲了躲,羽箭破空带起的劲风刮得他汗毛直竖就在他身边,一名身穿猪皮战甲的亲兵惨叫着倒了下去
“晦气!”李旭悄悄嘀咕了一句,再次将箭搭上了弓臂这一上午弯弓次数太多了,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两臂已经开始哆嗦为了不影响伙伴们的心态,他以极小的幅度喘了几口气,努力端稳弓身,将箭锋瞄向距离张须陀最近的一名小头目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尔等到底要干什么!”张须陀横眉怒目,质问敌军如果石子河命人放箭,顷刻之间就会把他和其余三人射成刺猬为了不给敌人思考的时间,老将军不得不一次次故弄虚玄
“杀上去,杀上去,就算他浑身是铁做的,也架不住咱们这么多人踩!”石子河的先锋兵马后,又挤上前六百多人裴长才与石河一样,藏身于亲兵中间,大声给众流寇出主意既然前方没有埋伏,他当然不能让石子河一个人立了全功响马们合伙打劫讲就的是谁出力多谁拿大头,能分好处的时候,白带兵向来不甘心屈居人后
“杀上去,你们行不行啊,不行就下来,让我们上!”裴长才的长子裴光口才不亚于其父,对着挡路的灰衫军先锋精锐煽风点火石子河麾下的弟兄自然不肯在这最后一刻将功劳让给别人几个小头领以目光互相示意,突然大喊一声,同时带着数十名兄弟扑向了凉亭
“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齐鲁男儿!”张须陀大喝,抖动铁矛,迎住冲在最前方的敌人秦叔宝能不能把援兵带来,现在已经不需要他考虑了战到此处,敌我双方生死有命
他一矛击飞敌人的兵器,又一矛将对方刺了个对穿然后拔出铁矛,快速后退两个蟊贼呐喊着追来,被罗士信和独孤林一人一槊料理掉紧接着,张须陀的身形再度前冲,于兵器丛中将一名叫嚣甚欢的流寇头目脑门拍碎没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张须陀铁矛横扫,荡出半个圈子罗士信护住他的身左,独孤林挡住他右侧敌军三人的动作配合默契,犹如一个人长了三头六臂在群贼环攻之下,丝毫不落下风
“绕过去,抄他后路!”有**声给灰衫军出主意众盗匪们奋勇向前,从两翼抄向凉亭张须陀等人只能挡住正面,如果从侧翼包抄过去将他围起来即便是真的三头六臂之身,也有手脚忙不过来的时候
敌军一改变战术,李旭所承受的压力立刻增大他只有一张弓,而对方冲上来却是二十几个他快速松开弓弦,射翻冲得最快那名盗匪然后弯弓射倒第二个没等他将第三支箭搭在弦上,第三名手持白蜡木杆的盗匪喽啰已经靠近了凉亭贴身肉搏,长枪兵自然不会惧怕弓箭手口中发出一声得意的欢呼,盗匪喽啰将白蜡杆削尖的一端对准了旭子的胸口这一击,他志在必得连身边的同伴都不忍与他争功,刻意放慢了前冲速度白蜡棒尖端没有传来期待的力道,小喽啰发现自己居然在不到五尺的距离上刺空了必中一矛,他慌忙回夺兵器,却发现白蜡杆被那名弓箭手夹在了胳膊底下随即,他看见旭子变戏法般从地上拔起一把黑色长刀,接着,他发现自己飞到了半空中,看见历城内炊烟袅袅,街道美丽得犹如人间仙境
失去身体的头颅叹息着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李旭一脚将无头尸体踹飞,出柙老虎般跳出凉亭,逆着人流直冲上前流寇们谁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躲避不及,居然被他一口气砍翻了三个血泉水般喷起来,染得冬日天空殷红一片
旭子的眼睛急红了,他只有一个人,护不住张须陀等人的背加上张须陀,他这边只有四个人,扼守不住脚下的官道“没有任何办法了!”他大声怒吼着,冲散凉亭一侧的敌军,然后不与张须陀等人做任何配合,一人一刀,脱离战团核心,从敌军相对稀落处径直切向了躲在人群后的石子河
没有人想到旭子会这么干,包括一向小心翼翼的石子河本人也没有流寇们一直提防的是有人在远距离用羽箭将自家主帅阻杀,却不曾设想只有四个人的敌军会突出奇兵反击等他们听到了石子河的惊叫声,整个战场已经乱了套旭子大声咆哮着,野兽一般,硬生生冲破了两小队人的拦截转眼的功夫,他身上受了四五处伤,但是和敌军主将之间的距离也缩小到不足三十尺
石子河身边亲兵众多,在人群中杀了他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战场上的形势让人无法保持冷静的思考能力,前几次试探性攻击中,那柄黑色长刀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惊人了,关心石子河安危的喽啰们不敢拿大当家的性命做赌注
张须陀又用铁矛刺死了一个对手,接着,他敏锐地发现自己周围敌军稀少了许多盗匪们纷纷转身向后,头也不回张须陀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原因本来被他保护在身后的李郎将不知道从何时起,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已经冲到了敌军主将身边追得敌军主将与亲兵大步后退而在李郎将身后,数百灰衫军士卒大叫着紧追不舍
“好汉子!”张须陀心中暗赞,他由衷地喜欢上了这个副手虽然双方彼此之间相处了不到半天,虽然马上大伙就要一同战死但黄泉路上有这样的勇者相伴,绝对无人会感到寂寞用铁矛向石子河指了指,张老将军对浑身是血的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