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第二支箭的过程简单了一些,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当我处理完妮可的第二个伤口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始趴在地上剧烈的呕吐起来,直到连酸水都吐了出来。
“手法还行,起码不怎么疼。”妮可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笑嘻嘻的。但是她那苍白的脸色,失去了血色的嘴唇和完全被冷汗浸透的长发统统出卖了她。
“你没事儿了吧?”妮可一脸关切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我,问了一句本来应该是我问她的话。
“还行。”我将最后一口苦水啐到草地上,有气无力的坐在草地上:“你怎么样?”
妮可笑了起来:“如果你的状态都可以用还行来形容的话,那我只能我现在好极了。”着,她把绷带扔给了我,背对着我几下就撕掉了那污秽不堪的外衣:“来,帮我包扎一下,记得先擦干净。”
我轻轻擦拭着妮可柔软的后背,心的避开那两处伤口。当她被鲜血染红的肌肤再次变得雪白的时候,我又找到了她的第七处和第八处伤痕。一道从左肩开始斜向下一直延伸到脊椎附近。另一处是一圈类似于圆形的疤痕,在她的肋骨下方靠近侧面的位置,直径将近两公分,看起来应该是被一杆长矛直接捅了进去。
“你最好快儿,挺冷的。”妮可提醒我。
我展开绷带,沿着伤口在她背上铺开,期间难免有几次要接触到她的身体,那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总是会让她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当妮可的两处伤口都被包扎完毕之后,我们俩都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一口气。妮可为什么如释重负,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如释重负,我不打算。
“这是安德森的箭。”妮可将那三支依然沾着血的箭并排放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就好像安德森根本不曾背叛我们,根本不曾杀死高斯他们一样:“当时我和安德森在帝都最有名的铁匠铺一人定做了一百支,花了两百个金币呢。”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他的,别人就出不起这个钱吗?!”我没好气儿的,已经恨到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想提。
“这箭上是有记号的,你看。”妮可拿起其中的一支箭,凑过来。我看到靠近箭羽的地方有一个不知被什么利器刻出来的大写“a”字:“这是当时我给安德森刻上去的,他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每支箭上都有,当时费了好大劲呢。结果他还因为这个跟我急了,这样会影响射箭的精准度,所以我只好又在反面给他刻了个对称的。”着,她把箭转了过来,我就看到了a字的背面那个n字,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谁名字的大写。
我观察着妮可此时的表情,恬淡的脸上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丝笑容。她现在的样子非但不像是个刚刚被至亲追杀的女人,倒更像是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在絮叨她那总是早出晚归的丈夫。我莫名的不太想理她。
“安德森弓箭上的功夫不差,他第一箭先射雷霆的后腿,目的是想让雷霆栽倒,然后抓活的。”妮可自顾自得接着下去:“但是雷霆在跟我的这九年里,早就锻炼出来了,所以只是磕绊了一下。他显然立刻意识到了这一,于是直接把目标换成了我,连射两箭。如果我当时不是一直在上下左右不停移动的话,一箭穿心、一箭封喉,有两条命也搭进去了。”
妮可不停的着,面如止水,好像被这两箭射中的人不是她一样。我一言不发,甚至有儿厌恶她这种非常人的冷静。
沉默。
天色暗了下来,远方夕阳如血。
我想回家。
当妮可再次开口的时候,终于换了个话题,她:“我被背叛了。”她的语气依旧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