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幺,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要闹,这两年我们村到处去找地方讲理,那刘老三说是在外面折了本,出去两年就没再回来。按理说,刘老爷子在乡里头德高望重,为我们那是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儿。但一码归一码,这事儿说起来也邪乎,我们这些人都是住在这山林的脚底下。刘老爷子下葬后不久,我们村里头的的井就出不来水了,就连那两口上百年的老井,也都慢慢的干了个完,全都没了水。”
这农民接过幺舅发的一根烟,语气也平缓了很多,我呆在原地,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这个水塘,这山头之上,爷爷的坟安安静静的立在这水塘的中间,只露出了个坟顶子。
“没人知道这水塘是怎么来的,像是就从这周围地里头就有水冒出来。这一年多,陆续就在这周围成了个水塘,后面倒是有些井又出了水,偏偏刘老爷子这坟是在山顶,你也晓得,这地下的水,都是透着泥巴到地底的,这种水,村里头的人,还有谁敢喝?”
幺舅歪乎乎的骂了句什么,一时间跟着上山来的村民都有些激动,在周围立马就开始骂。一个比一个说的难听。有些甚至冲上来就要是推推搡搡,就在人群的最边上,一个年轻一些的农家娃子看了这场面就朝着旁边开了口,
“老挑(姐夫),我们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两舅侄,是不是有些缺德?”
边上一个中年人眼睛一瞪,“缺德?亏你说得出口,你来村里时间短,别不知道情况就乱说话。你要是知道那章老幺是谁,我保管你骂的比他们还要凶。”
幺舅叼着烟,一直就眯着眼睛盯着这水塘,按理说这么多人围着闹,以前这货早就开始乱来,偏偏这一次,我看着幺舅嘴角都在抽。过了好一会儿,在带头的两三个人的劝说下,一群村民才陆陆续续的下了山,我从来没有见过幺舅像现在这样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偏偏好多人似乎都不想在这地方多呆,走的时候都还在窃窃私语。一时间,这山顶就只剩下那带头农民,还有幺舅和我。
我压根就没想到,人群一走,这之前还咄咄逼人的农民立马就变了个脸。歪乎乎的叼着烟,看那吊儿郎当的神情跟刚才区别之大。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老幺,这事儿我真没办法,刚才我要是不说那些话,他们要知道我帮着你,以后在村里头日子就不好过咧。”
幺舅心不在焉的念了句,“纯哥,没事。“
“这些年你到底去哪儿咧?”幺舅随口回了几句,这农民笑嘿嘿继续开着口说着。
“我早就没出去谎(游手好闲)咧,现在帮着公社里头做些事儿,都讨婆娘了。”
我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当初就听说幺舅能把一整个乡搞的鸡飞狗跳,那是因为有好几个臭味相投的人跟在他屁股后边,不过我想不到的是,这农民汉子一脸的忠厚老实,之前带头更是义愤填膺,居然就是那里头的一个?
突然,幺舅问了句什么,这农民也是脸色一变,“这事儿谁敢乱说?都晓得是刘老爷子的坟,乡里头根本没人敢动。但你也看到咧,这事儿真的太邪乎,整个山的井都打不出来水,就这儿涌出来了一个水塘。”这人犹豫了一下,看着幺舅脸上没什么表情才继续开了口。
“老幺,按照阴阳先生的说法,这坟一旦被水淹了,那可就是凶坟。而。。。而且。”
这货说到这里,当着我们的面在旁边找了一根长竹竿,朝着边上那只有四五的水塘就插了下去。
我眼睛都瞪了起来,就看着这一人半高的竹竿子,几乎瞬间就到了头。
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是个水塘,还不如说这是个水坑,这水坑总共就只有三四米大的样子。
这农民接下来的声音都有些抖。
“半年多以前,都还没怎么深,我的屋就在下边的山边上,真的没人上来挖。它。。。它就是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现在我们下边的人上山,都不敢从这附近过,周围的人心头都害怕的。说什么的都有。按。。。按我说,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山头周围整整一个村儿,今天来的人都算的少的,你又不是刘家人,这事儿再怎么也找不到你头上。”
之前幺舅像是都没怎么听,偏偏这最后一句话,幺舅突然就扭过了头,
“你放心,纯哥,我们刘家办事,还从来没亏过乡里人,堂家老爷那么多年的名声,不是一两句话就说的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