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恒命人把金燕押走,他也朝密室门口转身……
“锦璃,我们好好谈一谈。”
密室的门关上,相衬游鱼锦鲤丝缎的石板墙壁,完美扣合,成了完整的一面墙。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门板,剑眉深冷皱紧,眸中杀气微凝。
凭锦璃的睿智机敏,定然会说服南宫谨离开。
这孩子一旦离开,势必会去找御蓝斯相助,这一局将满盘皆输踺。
可,若这孩子留在皇宫内,定然会去父皇面前告御状。
这会儿父皇被王绮茹迷得神魂颠倒,有求必应,他绝不能让这小东西得逞。
说来说去,还是——杀了更好些。
他一念万千,环顾殿内都曾是康晴用过的东西,心底一阵刺痛。
主意打定,他终是去了院子里等锦璃。
密室内,南宫谨哭得抽抽噎噎,小手掬着娘亲的断发,懊悔地泪流不止。
娘亲的头发变成这样,发髻也再难绾成了。
皇宫里的人,本就都在嘲笑娘亲,他们看到娘亲头发变成这个样子……岂不是更要鄙视她?!
“谨儿别哭了,头发断了还会长的。”
锦璃拥住他,轻拍着他的脊背,心才渐渐恢复平静。
南宫谨小手拥住她的脊背,触到满手的粘腻,慌得手上轻颤……
若是银丝网打在自己身上,恐怕真如娘亲所言,他早就变成一堆碎肉。
他忙咬破手指,不惊不扰地把血滴在锦璃的后背上。
锦璃顿觉脊背和颈后一阵刺痒,心暖地叹了口气,又不禁心酸。
她略推开他,两手捧住他漂亮的小脸儿,心仿佛被生生撕成两半,万分不舍。
“谨儿,娘亲保护不了你。大齐乃是非之地,康文谋逆,康恒深不可测,康晨也蠢蠢欲动……你回去狼族吧!有你狼王陛下保护你,你会安然无恙的。你若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去找弟弟和御蓝斯,我相信,御蓝斯一定会不计前嫌保护好你。”
“娘亲……”他不想离开娘亲,却又必须离开。
经此一事,他看清了,凭他小小年纪,斗不过康恒,他得去搬救兵。只是,这救兵该去何处搬呢?
“娘亲,康恒手上的药方,是曾祖母派了御雪儿,从国师府偷走给他的。”
御雪儿?锦璃凤眸清冷闪过一道寒光,那小丫头到底要干什么?凭她小小年纪,恐怕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那剧毒药方我看过,吸血鬼一旦服下,必浑身乏力,气血溃散。你曾祖母做事极有分寸,身为血族太后,她怎么可能把这样重要的东西,转赠给妄想除掉血族的大齐皇子?”
“可,我派人查过,御雪儿随皇祖母在国师府小住,时常去爹的书房,的确是她盗走的,”小家伙一脸笃定。“若非有皇祖母的命令,她怎敢自作主张,把那东西给康恒?”
“恐怕,她是听了别人的命令吧。”
锦璃越想越是心惊,御雪儿这已不是第一次害她和两个孩子。
“谨儿,一会儿我和康恒谈妥,你便马上出宫。记住,要去狼族,不要去血族。”
南宫谨见她神情凝重,不敢忤逆,“是,谨儿听娘亲的话。”
宫苑中,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流水淙淙。
锦璃从殿内出来,眼前分明美景惊艳,却莫名有满目疮痍的错觉。
康恒坐在院子的石桌旁,俊雅从容,一如前世般,俊美若仙,威严,贵雅,冷酷。
桌上刚端来两杯热茶,他端着一杯细细品着,仿佛,这只是他们婚后的寻常一日,两人在闲暇的光景里闲话家常。
然而,此刻,她发丝凌乱,锦袍破碎,美丽的身体里包裹着千疮百孔、死难瞑目的灵魂。
她是来折磨他的,缘何反弄得自己这般狼狈不堪?
“康恒,我已身败名裂,也不再是宁安王府的嫡女郡主……”
不等她话说完,他便柔声说道,“锦璃,你毁我婚礼,不该赔我一个新娘么?”
他绕过桌案,在她面前蹲下,修长的手温柔地帮她整理参差不齐的头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苏锦璃。”
他从靴筒里取出一把小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