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舅有如此打算,沐思绮自然不会拦着他。两人已经是夫妻,自当是一体。夫贵妻荣,丈夫想要发达,作为妻子的有能力的条件下,还是要适当的帮扶一把。
沐思绮想了一下问道:“老爷可是与陆峒谈过了?”
叶二舅微微颔首,看了沐思绮一眼,低声道:“我已经把我的意思传达过去了。至于进一步的动作,要看的就是我们的诚意了。绮娘,如今不比当年,你已经不是沐家少女郎,我也不是当年的愣头青。有些事情你得听我的,我不希望你参与的,你务必要尊重于我。”
“……老爷……”沐思绮本来想反驳一二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妾身一切听老爷安排。”
叶二舅啜了一口茶,谨慎地解释道:“我知道你一直为冉阿欣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绮娘,你得想一想,如果阿欣没被暴露。我们设法隐匿一二,过些年朝廷下了赦令还能过去。当时情况已经到了那种程度,官兵几乎逼上了门。隐匿一出,且不说你我自身难保,我叶家一脉也定然会没什么好下场的。我知道你为此事恨我,可就算事情再重来一次,我也会如此做的。”
沐思绮嘴角翕翕,有些道理她不是不懂。懂是一回事,可是接受,坦然的接受是另外一件事情。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叶二舅仿若想起什么似的,偏首盯着沐思绮问道:“你可知道忻城公主为何要求娶兰儿?”
沐思绮一脸不解地道:“不是说看上了兰儿的贤惠淑德,福德深厚吗?”
叶二舅笑睨了沐思绮一眼,低声问道:“你可知道那乔漏子如何得知叶家金矿一事的?是从乔老爷口中知道的,乔老爷是从陆贤那里听说的。叶家没有金矿,但是……”
闻言,沐思绮身躯一僵,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为了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是指当年沐家书斋被烧一事,不但烧了诸多珍贵的孤本,还烧了一个传说。
沐家书斋的书是沐思绮的父亲和兄长多年心血,通过各种途径得来的孤本或者珍本。据说,就连沐思绮都不知道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据说,当年沐芝兰的父亲,沐思绮的兄长,在阳城顾家得了一本名为《山峦舆图》的堪舆图,上面有金矿、银矿等记载。这件事情一直再传,可是谁也没见过那本书。沐思绮也曾问过沐芝兰的父亲,到底有没有那本书。
当时,沐芝兰的父亲是这么说的。他笑道:“书,是有那本书,只是并无金矿、银矿记载。”沐思绮又问他书在哪里。沐芝兰的父亲说,书被冉家借去了。还笑着打趣沐思绮,要把那本书给沐思绮当陪嫁。
沐思绮把自己所知道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跟叶二舅说了个明白。
叶二舅浓眉紧拧,沉吟半晌,道:“话是如此说,但是禁不住一而再的传。都说当年冉家被诛一事是由忻城公主看上了乌大郎而起。我看未必。如今看着是国泰民安,国库只怕空得很。先帝在世时,前半生精进,后半生……”
宗室又极为庞大,钱财自来都是会咬人的。皇帝与太后争夺,除了权力,更多得是金钱,是经济地位的争夺战争。在即将到来的权力斗争中,谁的经济实力雄厚,谁就有更大的把握。
沐思绮听他这么一说,思路更加清晰了。皇帝此时提出兴女户,更多的是为了钱,为了国库的充盈。有钱粮才能牧百姓。
当年,兴女户一事,也在沐家的书院讨论过。沐思绮听那些高士们说过,兴女户若想做得好,少不了两个个层面上的人支持。一个是士族,用现在话说就是绝对的统治阶级;一个是商人、农人、手工业者,尤其是商人手中有钱,提高他们的地位,会增加赋税,而农人又土地可以防止土地被隐匿,手工业者能够增加国家技艺方面的发展。除此之外,当然也少不了贵族皇室的支持。
沐思绮如此想着,又听叶二舅道:“我听人说,当年兄长借给冉家的那本书是假书。书虽然没了,但是最后一个见到书,或者记住书中内容的人还在。”
“你说兰儿?!”沐思绮猛地站起来,瞪着叶二舅道,“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兰儿虽然生来与常人不同,可是聪慧也不过到三岁而已。此后,她与一般孩子并无不同,甚至比一般孩子还要愚钝的。这件事绝对不能以讹传讹,如此下去,兰儿的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