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前脚走,叶少卿就骑着马过来了,嬉皮笑脸地要讨好沐思绮。这里人多车多,沐思绮怕他磕着碰着了,让他下马进车里,反正一时两刻也走不了。
他刚把马缰甩给小厮,就听到有人叫嚣道:“叶少卿你个龟儿子,终于让老子逮到你了。今个爷要当着大家伙的面,上了你这个王八犊子。”
这骂声一起,沐芝兰所坐的马车立马成了焦点。等着路畅通的人都极其无聊,无事生非凑个热闹,有人叫好,有人吹口哨,更有人跟着那叫嚣的人围了过来。
见情况不大好,沐思绮顾不得许多,生怕叶少卿一个冲动跟人打起来了,忙让杏仁下车把他押上来。杏仁得令而去,押了正蠢蠢欲动要和人干架的叶少卿上了马车。
外面的叫嚣声越来越污秽,也越来越近。纵然是沐芝兰心理成熟,可也极为害怕生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端来。
叶二舅和叶少文在前头,听晓了这边的不好,忙回马赶了过来。有男人在外面护着,车里的女人们心略略安稳些。
叶少卿上了马车,沐思绮拉住他的胳膊,压着他坐在身边,冷脸问道:“你怎的惹了这恶霸的?”
这恶霸是谁?
原是岩城公主的胞妹,太后次女忻城公主的儿子乌仁,在京城出了名的爱玩相公。
沐芝兰常年不出门,家里的下人也不敢传这些污秽不堪的消息进去。她自是不知道的,不过见沐思绮皱眉,语气阴沉,便觉此人不大好惹了。
叶少卿睇了沐思绮一眼,脸红红的,低声道:“儿子没惹他。”
“没惹他,怎么点名带姓的骂你?”沐思绮显然不相信,面色冷硬地训斥叶少卿,“以前母亲总想着你年纪还小,只当不懂事胡闹。今天竟然惹到了这等恶霸。你怎么不想想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惹不惹得起?这是个连皇上都无可奈何的人啊,你惹得起吗?卿儿啊,你让母亲太失望了。”
叶少卿听着沐思绮的训斥,一句也不敢反驳。听了沐思绮最后那句话,他眼神稍暗,张嘴反驳道:“儿子,儿子没有惹他。母亲你要相信儿子。我真没惹他。”
就两人说话的功夫,外面闹得已经不可开交了。乌仁带着小厮已经将叶家马车团团围住,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一句接一句地传过来,还有看笑话之人的哄笑和口哨声。
马忽然嘶鸣不已,显然是受了袭击。马车晃动几下,幸亏马夫技术了得,很快稳住了。
可就算这样,沐芝兰还是很害怕,真的很恐惧,心跳加速,有种濒临死亡的错觉。忆起瓦斯爆炸后,自己意识一点点昏沉的窒息之痛,她抱着手炉的手都颤抖不已。各种死法的可能性在她脑海出现,脸色煞白,却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
外面更加混乱不堪,叶二舅的呵斥声被湮没于咒骂叫嚣和哄笑声之中。马车又一次遇到袭击,好似被几个人围攻,车帘子被人紧抓着,探出一张贼眉鼠眼的脸。
沐芝兰惊恐莫名地看着那人,正要尖叫,被绿云和连翘拉到一边,只见杏仁扔了一个不明物,正中那人印堂,嚎叫着松开手。
沐芝兰忽然想到自己带了匕首过来的,忙放下手炉,取出藏在袖口的匕首。这匕首据说削铁如泥,是叶二舅两年前从白云城带回来,给沐思绮防身用的。沐芝兰见了喜欢,便央了来。她一直拿她当削水果刀用,来得时候也是临时起意。
她前世有个习惯喜欢在随身包中装把水果刀,用处颇多,主要是以防万一遇到歹徒,好做正当防卫。因为她十七、八岁时,有天下晚自习回家,被继母赶出去,差点被强\暴。幸亏身上带了刀子,惶恐不安地掏出刀子,撂了不要命得狠话,就那还险些保不住清白。
叶少卿虽说年纪小,到底是个男孩子,平日里也干些打架斗殴的事情。起先有沐思绮压着,还能坐得住,这样两番三次的马车被袭,家中女眷差点遭殃,他心里来了火气。
见他要起身下去,沐思绮呵斥道:“还要出去惹事生非,老实坐着。外面有你父亲和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