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师公就能下地了,而表面看上去也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了,仍然乐呵呵的在屋里做着他的豆腐宴席,只是白蔡蔡可以明显的感到徐师公的精神越来越不济了,常常说话说到一半,人就睡了过去,原来挺直的身形也渐渐的有些佝偻了。
白蔡蔡看着有些难过,可却没有任何办法,玉符这东西不是万灵丹。
“蔡丫头,有空的时候多陪陪徐师公吧。”项叔宝和白蔡蔡坐在屋外的院子里,项叔宝看着乐呵呵打着豆浆的徐师公冲着白蔡蔡道。
“五姨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不跳字。白蔡蔡有些鼻酸的道。她自然知道自家五姨夫话里的意思。
“蔡丫头,生老病死,这是任何一个人都逃不过的,你徐师公如今已是快八十的人了,这方面,你要想得开。”项叔宝劝道。
“可我就是不明白,怎么说徐师公这回也是救人哪,术门中人不是说以德法,缘法化解天劫吗?师公救人,这正是应了德法二字,怎么可能还引动如此大的天劫呢?”白蔡蔡不甘心的道。
“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的,也许这之中另有缘法吧。”项叔宝道。术士圈里的人在天劫上大多以德以化劫,也就是多做慈善,所以,许多术士本身都是慈善人士,当然,也有恶修,他们常常以术法盗用他们的运势灵气以抵挡天劫,其恶行有时让人毛骨怵然,这类人那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只是以徐师公目前的情形,他也有些想不通,据他所知,徐师公在术士圈里,一直致力于慈善业的。
“小项说的不错,确实是另有原因的,本来啊,你师公我至少还有五六年好活的,只可惜我这回贪了杯,做错了事啊,本想着闭关躲灾的,可终究还是躲不过。”这时,徐师公端着豆浆从屋里出来,脸上有些遗憾的道。
“师公,倒底怎么回事啊?”白蔡蔡扶着徐师公在院子里的一张藤椅上坐下,院里老梧桐的树叶在夏风中沙沙的响,知了也知了知了的叫着。
徐师公坐下,又摆开了棋局,项叔宝便自动自发的坐在对面,陪徐师公下起了象棋。
徐师公于是惯常飞象开局。
“前年冬天,我不是一直在外吗,期间有一站去了东北,看望一个朋友,我这朋友是一个采参人,多年不见了,我们自然有许多话聊,我那朋友便约我多待几天,我也正有此意,后来,我们便进山里打猎,他家在山里有一间木屋,当时去的有一帮子人,还有我那个朋友的一个小孙子。当天收获不错,晚上大家在便木屋里吃烤肉喝酒,只是这喝酒的时候,我朋友的小孙子就突然发颠了起来似的,满屋子满山林里跑,还窜到树上去,那动作比猴子还灵活,大家都惊呆的,我当时喝的醉眼朦胧的,直觉这就是撞客,鬼上身了。”徐师公说着,停顿了一下,又下了一步棋,跳马。
接着徐师公继续道:“其实在老林子里,这种撞客也算是常见的,当时,我只需使一个驱邪术就行了,可偏偏酒气上涌,我却用了一个五鬼化阵,五鬼化阵是能用五鬼术结阵将邪气捆在阵内消化掉的,本来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手段激烈一点,可这回,我大意之下却是看错了,我那朋友的孙子,并不是一般的撞邪……”徐师公说到这里,又停了,手里拿着一枚棋子,靠要藤椅的背上,那棋子久久不落,而他也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难道是参娃?”这时,坐在徐师公对面的项叔宝一脸震惊的道。他毕竟在相士圈有不少年了,对于一些邪异的事情知道不少,东北老林子里,最多的一个是鬼打墙,然后是撞客,最后就是闹的最神奇的参娃。
在解放前,东北老林子的参娃传说闹的很凶,只是现在,东北的野山参叫人挖的差不少了,这参娃的传说再也没有了。
“不错,就是参娃。”徐师公笑着落子道。
“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参娃?”白蔡蔡在一边瞪大眼睛,虽然今世她接触到风水啊,异术啊比较多,可这参娃还是太出乎她的想象了。
“当然,这个参娃不是传说的那种参娃,它其实就是野山参长到一定年份后产生的一股灵气,这股灵气初生这时,懵懵懂懂,就如初生之婴儿,而它最喜欢接近的就是孩童,一旦遇到它喜欢接近的孩童,就会附在这孩童的身上,然后嘻笑山林,所以,就有了传说中参娃的形象,其实这种附身对孩童来说是没有坏处的,反而有益,一般来说术士遇到这种事情,贪心的会抓住这个孩童,由这孩童引着找出野山参,而比较自律的,则听之任之,因为山参的本体和灵气不可能长期分开的,一会儿,灵气便会自动回到山参体内,这相当于就是一个磁场问题,可这回,偏偏的我吃了酒,看错了,错把参灵当鬼上身来冶,结果就出问题了,那参灵在五鬼化阵内出不来,又受到五鬼煞气的影响,居然由灵气变成了煞气,这个弄不好,可会要了我那朋友孙子的小命的,我到这时才猛的惊醒,只是为时已晚,为了救我那朋友的孙子,我只得下杀手,用术法化了这股煞气,同时也等于杀了这个初生的灵智,这是有干天和的,所以才引动了天劫,参灵乃是天地之灵物。”徐师公道。
原来是这样,白蔡蔡至此才明白,徐师公这场天劫的由来。
这时徐师公又接着道:“而这次之所以能够从鬼门关走过来,也许正是因为我是救人之故,要不然,当场就要走了,哪里能等到你们来救,所以,现在能有这样子多活几天,我已经很知足了。”徐师公说着,又冲着白蔡蔡道:“蔡丫头,你可不准再怪那天那个女同学,这次,她来看我,你都没给她好脸色吧,要不得啊,下回记得跟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