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的颠簸,在丁在森的指引下,陈修武等人终于来到那片树林的边缘。
车子还未停稳,罗长生就立马冲了上来,当即第一时间握住陈修武的双手:“老陈,你可算是来了。”
“唉……”
面对如此热情的罗长生,陈修武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老友相见,应该是件愉悦的事情,可陈修武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他只能拉着罗长生让开半步,从而给车里的其余人员让开一条通道。
“呃……”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秦汉生和杨慧云,罗长生顿时忍不住微微一愣,他还真是不曾想到,这两位竟然也会赶来大理。
于是乎,纵然有些愧疚,罗长生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秦董,秦夫人,你们也来了?”
“唉……”
望着眼前的罗长生,秦汉生倒是礼貌的点了点头,而他身边的杨慧云,则是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能不来么?
说起来,杨慧云到现在为止,都有种如同置身噩梦中的感觉,记得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在家里琢磨着,天气突然变幻无常,自家那个丫头似乎穿得有点单薄,是不是要送两件衣服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汉生突然打来电话,让她马上赶往南湖机场会合,这让杨慧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早上起床之后,就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如今秦汉生突然要她赶去机场,多半没什么好事。
于是乎,不敢有丝毫的迟疑,杨慧云便立即赶到了南湖国际机场,结果,不等秦汉生开口,杨慧云的心情就瞬间跌到了谷底,傻子都看得出来,秦语冰和沈艳红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后者,一直在那默默的流着眼泪。
别说是秦语冰和沈艳红,就连陈修武和陈若琳的表情,明显也太过凝重,而她丈夫秦汉生,更是一直在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杨慧云连忙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两句,可是,面对她的询问,秦语冰和沈艳红这两个丫头,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好在旁边有个陈若琳,杨慧云这才得知事情的原委,那一刻,她真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自家丫头对楚天鸣那小子的情感,已然不用过多的描述,如果楚天鸣那小子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这个宝贝女儿以后该怎么办?
也正是在那一刻,杨慧云这才深深懂得,为何两位老爷子想要找出楚天鸣的时候,自家那个丫头会极力反对,原来,这所谓的重任,还真是有死无生。
如今,看着周围那戒备森严的态势,杨慧云的心弦顿时紧绷到了极点,傻子都看得出来,在场之人个个面色凝重,这说明,楚天鸣那小子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意识到这点,杨慧云根本不敢多想其它,只能是紧紧抓住秦语冰和沈艳红的胳膊,生怕这两丫头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
“呃……”
眼见秦语冰竟然也过来了,罗长生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在眼下这个时候,他最怕面对的,就是眼前这个丫头。
“嫂子,嫂子,对不起,是我害了头……”
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当即直挺挺的跪在秦语冰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汉子,秦语冰不由得为之一怔,对了,眼前这汉子似乎叫曹伟,正是当天和楚天鸣一起离开南湖的人员之一。
另外,根据丁在森的介绍,楚天鸣貌似就是为了掩护他的撤离,才被迫将敌人引向断魂崖的。
想到这,几乎是下意识的,秦语冰立即朝对方的左腿扫了一眼,果然,裤腿上面明显有片暗红色的凝固物。
于是,秦语冰连忙沉声说道:“起来吧,男儿膝下有千金,不要动不动就曲下双膝,那样会让人瞧不起的。”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明显有种上位者的威严,让周围的那些人员,不禁纷纷为之侧目,尤其是滇南的那些官员,更是在心中暗自惊叹不已,眼前这个年轻女娃,似乎也不是简单角色。
“不,嫂子,我不敢起来,如果不是我,头就不会……”
看着一根筋的曹伟,罗长生自认无法再保持沉默,是以,转头望着对面的秦语冰,罗长生连忙沉声说道:“丫头,这事责任在我,是我指挥不当,所以,要怪就怪我吧!”
无视罗长生的自责,秦语冰的视线始终聚焦在曹伟的身上:“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
趴在秦语冰和沈艳红的面前,曹伟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像个孩子一般,当即失声痛哭不已。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腿上那点伤,他们兄弟四人便可共进退,不说将那帮毒蝎子成员全部歼灭,但起码可以全身而退。
是以,当他得知楚天鸣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最终纵身跳下悬崖的时候,曹伟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是这样,他就应该在受伤的那一刻,干脆利落的来个自我了断,这样也就不会连累到别人。
面对曹伟的一再自责,沈艳红连忙擦干泪水,继而声音嘶哑的问道:“兄弟,我问你,如果你们的队长负了伤,你会不会掩护他撤退?”
“拼死都会……”
猛然抬起头来,曹伟的双眸之中的神色,显得是那样的坚定,别说是楚天鸣,就算是其中任何一个兄弟受了伤,他都会拼死予以保护,因为,这是他们的传统。
“这就对了,那你还有什么好自责的?”
对于曹伟的回答,沈艳红根本不作任何的质疑,为了受伤的曹伟能够安全转移,楚天鸣毅然决然的选择断后,并且将敌人引开,最终落得个纵身跳下悬崖的下场,这确实是件令人伤心的事情。
但是,不能因为自己的伤心,就无端的去指责别人,因为楚天鸣一旦受了伤,像曹伟他们这些人,也一定会拼死予以保护,这便是他们之间的战友情,是他们的兄弟情义。
面对这样的一份兄弟情,沈艳红只能是敬佩万分,又岂能去无端指责?那样的话,岂不是对这份兄弟情的亵渎?岂不是对楚天鸣的侮辱?
所以,对于此时此刻的沈艳红来说,她只能把悲伤留在心里,只能将眼泪往肚里流,只能望着树林深处暗暗祈祷,希望老天能够仁慈一次,让某张令人又爱又恨的笑脸,能够尽快出现在她的眼前。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