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瑶,你知道吗?昨天上课的时候,徐老头发飙了。”学业所困的林笑,难得有时间打来电话。
“他哪天不发飙?”范雨瑶好笑地说,“八成又是你们做不出来他出的怪题。对了,你上次发给我的那些题,我已经解好发过去给你了,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人家徐老头是为了你而发飙的,你好歹也关心点好不好啊?”林笑嗔道。
“为我?”范雨瑶一脸茫然,“我早就不是他的学生了,他为我发什么飙啊?”
“还不就是你转学的事儿嘛,虽说过了这么久,人家老师还一直记着你呢,这次省质检的分数出来了,你再次一鸣惊人,咱们学校就像是被你当众甩了一大耳光,丢人着呢,连我爸妈都说咱们的老校长真是老糊涂了。”可是身为一中的学生林笑非但不觉得丢脸,还觉得解气,“徐老头昨天终于忍不住在课上爆发了,把咱们的班主任啊,段长啊,教导主任啊,校长啊,全都骂了个遍,说他们拿了别人的东西,就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听得我们过瘾死了。现在那个宋老师天天都是绷着脸,就和别人欠了她一百万似的,听说学校里的老师们都不爱搭理她,前几天隔壁班的班主任当面讽刺她,她都不敢回嘴呢,换做以前啊,她早就闹起来了,现在只好夹着尾巴做人。”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只不过是一次质检考而已,说不定最后的状元还是一中的。”对于一中当时的决定,她并未怀恨在心,那只不过是一个理性的选择而已,一中的状元已经够多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虽然不知道李学杰究竟许诺给他们什么·但是价码肯定足够诱人,在那种情况下,南州一中做出的决定虽然无情,但是可以理解·只是没想到为李学杰撑腰的何市长被双规了,李学杰也出国了,一切都无从兑现,一中才会落到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窘境。
“你就别谦虚了,你不知道这次质检已经把我们打击到不行,报纸上面登出来是信义中学考出了全市第一702分,虽然其他地市的成绩还没报出来·但十有八九是全省第一,我们一看就知道是你,我们班上的赵峰考了第一,正得意着呢,一下子就被你比得灰头土脸的。”
“不过差了十几分而已,有那么严重吗?何况大家都质疑信义中学的阅卷太松,才会让我捡了一个大便宜…···”
“拜托,我们还不知道你?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说法而已·不管信义中学的阅卷是松是紧,只要你没在那里堕落,那就永远不可能被考倒。”林笑与有荣焉地打断了她。
“你怎么对我这么有自信?”范雨瑶觉得好笑·“你这次质检的成绩不错,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吧?”
埋头苦学也是有回报的,这次质检林笑一路冲杀考进了年级前十,如果高考也能像这样正常发挥的话,进入全国的任何一所学校都没有问题了,她一向绷得很紧的声音里也难得有了笑意。
“哪里敢放松啊?”林笑叫苦不迭,“学校简直是疯了,过去还有下课十分钟,现在连下课都取消了,搞得我们现在上课都不敢喝水·不然哪里绡时间去厕所啊,除非有一颗强大无比的膀胱······”
“哈哈哈······”范雨瑶很没同情心地大笑起来。
“你就得意吧你,总算脱离苦海了,你要是还在一中,管你真有病还是假有病,都得来上课·老师们也都拼了,咱们的化学老师,就是眼睛高度近视的那个,上课上一半视网膜脱落了,把我们吓得半死,后来送到医院去动手术,才住了一周就赶着出院来给我们上课了,我们都担心他会不会再次脱落。”南州一中的老师是一个比一个敬业,在奉献上绝对是没说的,“我们现在每天都要上到快七点才肯放我们回家,回家之后作业得做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六点又得起床赶到学校去了,你说这是什么日子?别说周末了,连节日都不肯放过我们······”
林笑一肚子的苦水,似乎怎么也倒不干净。
范雨瑶听了只觉得庆幸,南州一中的高三真不是人待的,就算她找一万种借口都会被老师们拎到学校去乖乖上课。
“瑶瑶,马上就高考了,你有没有把握啊?”眼看高考一天一天临近,范玲的心也开始焦急起来,虽然范雨瑶的质检分数高得让全市震惊,但决定命运的还是那最后一场考试,眼见着别的高三学生都头悬梁,锥刺股地埋头苦读,自家女儿还是照常天天往外跑忙着玩股票,范玲的心就焦灼不已。
“范姨,为什么一定要瑶瑶考大学呢?”许菲菲觉得十分不解,“现在那么多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瑶瑶赚的钱比他们还多呢。”
他们全家都没读过大学,不也照样生活得挺好的,现在的社会,读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
范玲语塞,随即叹了口气,“我就是当年没考上大学,想让瑶瑶帮我圆这个梦。”
多少年来,这件事已经变成了她的执念,每次想起总会觉得懊恼,如果当年她和宋青青一样也读了大学,最起码在找工作上也不会那么难,处处遭人刁难歧视,一直辗转到如今才慢慢过上好日子。
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她将自己没能完全的心愿完全寄托在范雨瑶的身上,想要用女儿来证明自己当年也同样可以,今天被许菲菲无心一问,她自己也慢慢醒悟过来,发现真的有些执着得可笑,这样的自己对女儿是多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