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吹号——”
望着对面严正以待的刘备军,朱桓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但这并不耽误他在第一时间下达号令。随着朱桓的一声令下,低沉的号角声、雄劲的战鼓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步弓手——上前——”
“众军——前进——”
伴随着一声声的号令,森冷的肃杀之气在江东军阵营中迅速蔓延。
朱异同样在打望着不远处的刘备军,心中也是充满了不解,他们总共才六七千人,只有本军的十分之三,不在老老实实的呆在江陵城中,跑到这里来野战,么不是在送死么?“难道对面刘备军主将,脑壳让驴给踢了?”
可看他们的阵势,以及所选的作战地域,也不是个白痴所能敲定的啊目光看向刘备军阵营的两侧,左手(北面)是一大片茂密的山林,右手(南面)是一块大江分流积灌出的小湖泊。在打遭遇战的时候,也就是现在的这种状况下,刘备军已经算掩住了自己的两翼了。
“咦,不对”朱异恍惚中感觉自己似乎错过去了什么,仔细再看看,是了,飞鸟。一大群飞鸟这时正在刘备军左手边的那片树林上空不住的盘旋,就是不见落下。
“有埋伏,父亲,刘备军在山林中有埋伏。”不假思索,朱异立刻大声向自己的父亲叫道,还伸着右手指向那在空中一群群盘旋着的飞鸟群。
朱桓微微一笑,面上神色充满了“洞察一切,了然于心”的自信,“异儿,莫让刘备军给恍了去”
“哈哈哈,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兵马埋伏,只不过是在故弄玄虚而已。”朱桓哈哈大笑一通,他的眼光比朱异更敏锐,早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树林那的不对,但他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他自信与自己手中的实力。
这是正面对决,刘备军战术再高明也无法弥补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距。朱桓不否认刘备军士卒的精锐,其战力胜过江东步军颇多,若是他手下只有一万五千人,怕是心中还真要谨慎再谨慎一些,可现在是两万五千人在握,朱桓相信,只要自己不犯错,此战江东必胜。
树林里面的所谓‘伏兵’,在朱桓看来多半是刘备军在故弄玄虚。睁开双眼仔细的去看看,只要眼神不差,就都能透过绿意新发的树林看到那里面一个个身披绯红甲衣的身影,以及他们手中握着的刀枪,还有那一面面战旗。
朱桓发自内心的笑了,事实上他正是基于这些所能看得到,才做下了最终的判断——刘备军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若在树林内真的有伏兵,谁会不隐秘再隐秘?那些兵士肯定会隐藏的隐秘无比,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来,反而不会是眼前的这个样子,让江东一方几乎人人都看的到。
听了父亲的解释,朱异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还有一丝担忧,可正如朱桓所凭持的一样,朱异也不认为在正面对决中两万五千军的江东兵马会败于不足七千人的刘备军之手。
刘备军中军,马谡。
作为一名“智将”,马谡没有像周仓、鲍隆、谭雄三将一样列阵于兵锋之前,他的任务是在中军,是在调配。
“进军——”令其摇动,马谡大声高喝。
肃穆无声之中,一千名刀牌手迈开整齐的步伐,踩着阴冷的地表滚滚而前,在各级军官的号令下,以及战鼓的引导下,一千名刀牌手混若一体,步点清晰,踏走如一。上千块盾牌各自提在胸前,筑起了一堵堵冰冷地坚墙。密密麻麻的刀尖从盾牌上方露出来,闪烁着死亡的森冷光辉
传令兵再将令旗往前一挥,准备就绪地五百步弓手和一千元戎弩兵各自带着器具疾步向前,在盾阵的掩护之下迅速排列完毕,一支支闪烁着冰冷杀机的箭簇、弩矢指向了前方——
“哩?”朱桓平静的面容有了一丝波动,怎么回事?刘备军只出动了两千五百人,剩下的那些虽然还都可以看得到身影,但由于那一面面旌旗的遮挡,其阵中的确切情形却是看不清。
朱桓暗叹了一口气,对面刘备军主将选择的这个地点确实很不错,他们自己一边靠水,一边逢林,稍后一些还有个山头可供他们做观察敌军军情的哨位。以刘备军装备的那种千里眼的性能来看,己军江东军,阵内的一切变动怕都会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
而己方却没有这样的机会,江东军后阵不要说是小山,就连一棵高些的大树都找不到。
朱桓沉吟了片刻,觉得自己要做出一点改变,要防范一下意外产生。“异儿,你亲率三千军马列阵右翼(对应刘备军左翼),看死了对面山林。”
“是,父亲。”朱异当即领命,朱桓的这一举动正好让他心安。从阵中调令三千步卒转头去了右翼,朱异将手一挥,三千步卒立刻依靠本军大阵做好了半圆形的防御阵势。
前军阵中。
谭雄昂立军前,手持一柄蘸金宣化大斧,他也是荆南人物,桂阳人,是最近五年中荆南四郡冒出的一比较拿的出手的武将。武力值相当不低,虽然不是周仓的敌手,可比起鲍隆、陈应也不差劲。
到如今,荆南四郡中,文官着实是出了不少,其中很有一批还进入了刘备军的高层,可武将这方面就差了很多了,唯一拿得出手的本地人就是刑茂。(沙摩柯是外族)
因为同样使斧子,谭雄对刑茂还是相当敬仰的,刑茂名气大么,也一直拿刑茂最为自己的第一人生目标。所以他很清楚,想要赶上自己的第一人生目标,那眼前的这一阵就必须趟过去。
“周将军???”谭雄转头看向身后的周仓,他是阵前这一千元戎弩兵的统将。
可以开始了么?虽然没有说出声,可意思谭雄却是明白的表达了出来。
周仓闷声点了点头,紧了紧手中的大刀,一双牛眼怒视着对面的江东军,雷霆炸吼登时从口中爆出。
这一声暴吼就像是一个信号,阵前的谭雄当即将蘸金宣花斧扬起,冲着前方的江东军军阵狠狠一点。“杀——”也是一声暴喝。
不过两位统军之将表现的虽然暴烈,但他们的手下却是冷静如冰,一千刀牌手掩护,五百步弓手弯弓搭箭,一千元戎弩兵跟进。
丝毫不乱,也丁点不慌,沉稳厚重的气质并不因为人少而削减半分,反而会因为此战敌我双军人数对比的悬殊而显得更加难能可贵,更加厚重如山。
刘备军的进攻不是由马谡发号的使令,而是由阵前的周仓、谭雄二将自行决定的。正如上文说过的那样,这一战中刘备军一方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主将,江陵一战所有参与进来的刘备军,各部将领都有自己本身的任务要完成,只要能完成自己的任务,那就一切。而要是那一部完不成,那么就有居中的马谡来调解,并最终等到战后赵云折返为止。除此之外,马谡所要做的就是估摸着时机,看是在什么时候才应该把此战已经到位的各部依次投入战场。(至于进入战场之后的事情,那就不是马谡该管的了。)
就像江东一方的自信满满一样,刘备军一方对于此一战也是自信满满,并且由于要做出必要的‘样子架势’来,江陵城中就只剩下一个赵云能压得住阵脚,那yin***江东军主力的事情除了赵云能够胜任外,其余诸人真就是无一能够担当。
而赵云去后,江陵之战所参与进来的各部将领中也真就无一有资格担任主将的。虽然刘封能力和资历以及身份都不差,可要他总领江陵之战前后六七万水陆兵马,他还真有些不够格。且刘封常年与李严搭档,镇守上庸一带,与荆州牵连极少,不了解情况也不能服众,让他做主将真的不行。基于种种考虑,此战中刘备军前期阶段不设主将也就成了无奈中的现实,至于中后期,赵云接手全军的指挥权,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杀——”对面阵中也同样传出了一声暴喝,朱桓手中长枪向前一点,裨将谢旌、李異、刘阿三人便分自引军向前。
与刘备军相比,兵多将广的江东军进军,声势无疑要威猛上许多,号角齐响,战鼓齐鸣,一步一喝,声震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