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奸操着一口浓重的口外话,想必是关东军派来南下的汉奸。
见三排阵地上,并没有人答话,汉奸也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鬼子,低头哈腰道:“太君,这些丘八不识好歹,您看?”
带队的鬼子大队长挥手道:“继续……”
汉奸心中不忿,只能暗道:“得,我不是没事找事吗?跟鬼子套什么交情,还不如见着值钱的东西,多抢一些,在山东置办一房姨太太……”
孙喜广大致也明白了一些,这些鬼子是来劝降川军的那个中将师长的,反而误打误撞,让他赶上了。
难道小鬼子不知道川军已经撤离滕县了吗?
现在驻守在滕县的可是40军231团的补充营,虽然政委一再告诫,要让他们尽量拖住鬼子,不让鬼子主力南下,给大部队合围这股鬼子创造条件。
孙喜广也是打仗喜欢动脑筋的指挥员,低头一想就明白了一些,原来鬼子以为滕县没有多少驻军了,留下的只能是王铭章的警卫连,大部分武器都是手枪的警卫连,鬼子才放松了警惕。
暗道:“原来如此,既然小鬼子托大,他就不客气了。”
“小武,马上传达作战命令,用手枪还击。只要机枪不响,其他武器都不准用。”
手枪?且不说,三排有一把手枪吧可是手枪的射程有限,根本就够不上百米外的鬼子,驳壳枪的射程远一些,但杀伤力上,没有步枪和机枪来的实在。
孙喜广见小武有些发愣,赶紧催道:“还不快去——”
噼里啪啦的一阵枪响,连带着鬼子的指挥官,和炮兵都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的看着反击的中国士兵。
忽然,鬼子的大队长乐了,因为他发现,中国军队阵地上的火力都是手枪弹,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呵斥着部下:“慌什么慌,滕县守军的指挥部,只有防身的手枪,勇士们,你们立功的时刻到了。”
“传我命令,第8小队,第15小队,出击——”
鬼子阵地上的两挺重机枪响了起来,打的阵地周围的瓦砾横飞,除了阻击战士躲在瓦砾之中,没有动弹之外,其他的战士都佝偻着身体,减少跳弹的威胁。
“打——”
孙喜广见鬼子凑近了,至少有七八十鬼子,离他的阵地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立刻将对阵身边的重机枪下令道。
拉开重机枪的伪装,早就装好弹药的重机枪就滴滴答答的响起来,火舌所到之处,鬼子无一不是人仰马翻。
在阵地西侧的重机枪也加入进来,立刻将整个阵地前二百米的射界都包裹在机枪的火力范围内。
三挺轻机枪的加入,不过是锦上添花,反倒是孙喜广缴获的那挺歪把子,显示出了过人的持续力。
一个机枪手,在弹药手不断的将一个个小弹桥送入机枪的弹药仓,火力从来就没有断过,在近距离,歪把子几乎有和重机枪一拼的实力。歪把子的供弹仓设立在机枪的右边,只要将五发一排的弹桥放入方形的弹仓内,就能连续不断的射击。
不过,也是灵光一现,等到二十多个弹桥被歪把子挥霍之后,一阵焦糊的气味,从歪把子的枪管上传来。
“八嘎——,狡猾的……嗷……”
显然,鬼子大队长中弹了,一条手臂耷拉了下来。显然是机枪弹从手臂上穿过,应该没有伤到骨头,至少乃能动换。
在护卫的保护下,总算是和三排的阵地撤离了一段距离。
鬼子大队长眼神中露出一丝阴霾,一把推开了要给他包扎的医务兵,沉声道:“迫击炮准备——”
一排四门小钢炮,鬼子炮兵熟练的将支架摆弄好,开始目测距离。
还没等首发炮弹试射,鬼子部队的身后,立刻就乱了起来,爆豆一般的枪声,让鬼子在近距离根本无法做出战术反应,不少鬼子都是全身如果通电般的痉挛后,倒在了血水中。
驳壳枪、花机关、捷克式……,孟阔在突击小队的选择上,显然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击中所有火力,一下子就突击到了鬼子的腹地。
手里拿着刀的鬼子,立刻就成了步枪的目标,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三排阵地上发现营长带着突击部队赶到,立刻就也派出了两个班的战士往前压。
有机枪掩护的部队,立刻就显示出了庞大的突袭能力,先后堵截之后,鬼子不清楚城内的情况,立刻就往东城防线退去,至少在东城,鬼子可以依托城墙,建立阵地反击。
哪里想到,在撤退过程中,又有二十多个拿着手枪的中国士兵,对着逃亡的鬼子一阵猛打,而且还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专门找带队的军官,机枪手。
这一路,又伤亡了上百个鬼子。
进入滕县的鬼子足足有六七百人,等退守东关城墙的时候,很多鬼子都茫然的看着四周才发现,好像他们的指挥官都不见了人影。
而且,鬼子退守城墙的人数也变得稀稀拉拉的,只有一百多人。
滕县中心街道上,到处都是到底的鬼子步兵,孟阔也管不了其他的,命令战士将鬼子伤兵一一用子弹过一遍。
要是鬼子伤病突然摸到了鬼子留下的机枪,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或许也能扭转战局。
孟阔手下的兵太少,自然以安全为首要。
四周,还有三五成群的鬼子,没有随着大部队撤退,拨弄着手中的三八步枪,咿呀的想要跟补充营的战士拼刺刀。
被战士们一阵乱枪,打翻在地。
汇合了孙喜广的三排,孟阔当胸垒了对方一拳,笑骂道:“好小子,打仗够鬼的。”
“营长,我那里能和你比,不过是小鬼子太大意了,没有吸取教训,跟40军跟前逞强,这不是找死吗?”孙喜广笑呵呵的回了一句,三排足足消灭了八十多个鬼子,摊到每个人头上,都有两个鬼子的战功,让他如何能不喜呢?
加上伤亡的战士也少,只有两个没上过战场的新战士在冲锋过程中,大意之下胸口中弹,一死一重伤之外,也只有五六个战士受了点轻伤。
福荣真平大佐见到进入滕县的部队,很快又一次退败了下来,脸色黑的跟河底的淤泥似的,正要发作的当口,突然听到,马蹄叩响大地的轰隆声。
如此大的动静,没有一个骑兵团,根本就不可能。
福荣真平大佐急忙拿起望眼镜,手指急切的挑拨着焦距,忽然福荣真平的那张青鱼嘴,立刻就合不上了。
一个骑兵联队的中国军队出现在了他的侧翼,这还了得。
留给福荣真平大佐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下来,尽快消灭滕县残敌,然后固守待援。不过旅团长那里可不好说,濑谷支队擅自离开他们防御的邹县,泗水一线突然南下。
福荣真平大佐那里不知道濑谷启少将心中的盘算,就是要功劳,天大的功劳。
在矶谷师团长的默许下,这种突进变成了勇气的象征。
一旦奔袭的锐气失去,进攻台儿庄,打通进入苏北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成了空话。
福荣真平大佐步伐虚浮的走向了他的战马,对身后的部下说道:“立刻准备往邹县撤退……”
忽然一个日军传令兵跑步到了福荣真平大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身形摇晃之下,福荣真平大佐扑到在地,一口黑血从口中溢出……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