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永和宫内,静妃一个劲的抹着眼泪,旁边的睿诚也是失魂落魄的样,看上去心情都不太好。
静妃拿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哽咽的叹道:“我可怎么跟妹妹交代呀?画了老大的饼,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难为了妹妹一家子这样里外撑着我,这些年若是没有妹妹一家子,你我母子不知道被他们生吞活剥几回了。如今我却这样回报妹妹,呜呜呜!”
美人垂泪也是美的,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心疼和后悔,这回静妃真的很伤心,让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陈年旧事。
静妃不喜欢王家,原因很简单,王家和李家都是诗书传家,但王家和李家有那么点过节,不是很能看对眼,来往也较少,如今王明慧成了自己儿媳妇,摆明了不是来膈应自己的么。
呵!瞧瞧皇上说的多好听啊,王家姑娘身份不能低了,合着我李家姑娘养出来的就是草芥,可以随便欺负了是吧?他王家就那么清高,清高还想着进宫搏前程啊,虚伪!
她并不喜欢王明慧,那孩子较为刻板面容严肃不苟言笑,当年就是这张脸将哥哥好一顿讥讽,断言哥哥无法高中,学问学的不够扎实,但哥哥却发愤图强,不仅高中还成了状元,也因此每次见到王阁老,他都要讥嘲几句,什么年轻人要懂得守拙,不要锋芒太露,总之总是阴阳怪气的要挖苦几句。
幸亏哥哥是个稳重性子,皇上也很看重,一步步提拔起来,到底没受阻碍,不然真让王家人给毁了,他一句话哥哥刚入朝时就在翰林院没有朋友,甚至同僚都不敢和他说话,哥哥硬是坚持过来得了皇上的眼。
静妃神色有些恍惚,想起当年那些心酸和苦难,忍不住眼泪又流了下来。
睿诚是个孝顺的孩子,坐过去递了块新帕子,“母妃,您别难过了,我会好好待婉瑜的。王家在文人人士子当中势力很强,我也的确很需要。”
静妃擦干了眼泪讥嘲道:“你真以为是给你的,别做梦了,固然你父皇看重你但也是考验你,王家势力太大皇上不放心呢。还有王家和德妃有老亲,早年一直在暗中联系,能不能为你所用,看不看得上你还两说着呢。不信咱们走着瞧,你姨夫是个稳重踏实的性子,为人刚正耿直,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王老头可不一定了,玩死你你还给他数钱呢!”说完还哼了一声,言语中对王家的作风很是不喜。
睿诚微微皱眉,不太认同母妃的话,觉得母妃有些偏见之词,但做儿子的不好违拗母亲,也没有吭声。
静妃常年伺候皇帝,眼神比谁都好,不然也不能成为四妃之一,末了叹口气,“虽然我有些私心,但我都是为了你,慕容家对你是一心一意的。而王家真不一定,他们一开始看中的是你六弟,和你可没什么关系,没想到皇上做了这样的安排。想要收复王家可没那么容易,虽然你已封王,但对朝廷无任何建树,王家根植多年,凭什么看重你呢?就凭你是我儿子?那你大哥还是嫡长子呢?人家怎么也没看上呢?可你六弟不同,文才自小就极为出众,多次得大儒夸赞,且和德妃又沾亲,你好好想想吧,我并非一味说她坏话,我是怕你吃亏啊,连你父皇都如此忌惮的人物,你确定王家能帮你?”
睿诚拧着眉头,眼神有些迟疑,“那您说,父皇把王家姑娘给我做正妃又是什么意思呢?”
“有安抚也有敲打之意,不想让他们连成一气,会影响朝堂局势,这是你父皇不允许的。朝堂局势瞬息万变,你要学的还有很多。”静妃丝毫没提王明慧,她觉得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没听说过婆婆还要看媳妇脸色的。
睿诚点点头,神色并无敷衍倒是认真了很多,“回头我去请姨夫指点两句,安抚下婉瑜。”
静妃面色顿时有些发苦,叹口气眼底深处有些心疼,“婉瑜这孩子脾性我知道,最是温婉恭顺的好孩子,如今这样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话了,你帮我好好的劝劝,就说我疼她的心不变。”
睿诚也不是很开心,不光是因为这些事,还因为王家是个烫手山芋,远了不行进了也不行,何况他也觉得王家人不会那么轻易就归顺自己,而且人家和六弟联系很多年了,听说六弟还得到了王老头亲自指点的,这更让他心里憋屈的慌。
如今这赐婚难堪多于喜色,一个大大馅饼摆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里面霉变没有,还能不能吃,这感觉很憋火,和不知道性情的王家姑娘相比,倒是慕容家一直以来对他都是很照顾,尤其是姨母对他更是慈爱,想起姨母会难过,婉瑜会掉泪,睿诚头一次对那个位子有了更深的体会。
权利,不够强大就只能任人摆布,没有权利就连臣子都敢看不起他。总一天……,睿诚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站在顶端,俯瞰你们。
静妃满意的看着儿子越加坚定的眼神,她养的从来都不是绵羊,而是勇猛善战的狼!
只有狼才能在困苦的环境下生存,这个皇宫像不像茫茫的大草原?这里囚禁了她的青春,还有她埋葬的幸福,凭什么她的儿子要永远屈于人下,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