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中平二年,三月,鲜卑单于和连于弹汗山起兵入寇。
实际上在檀石槐执政时期鲜卑都习惯在冬十月到冬十二月之间的时候发动南侵,这其中尤其以冬十二月为最。虽然这个时候天气更为寒冷,但是考虑到此时汉人的谷物牲畜都已经成熟入库,汉人也普遍都已经进入到了冬季冬歇期,不论是官吏还是兵卒都比较放松,所以在这个时候进行突袭的话不论是阻力还是收获都要比其他时间要优越不少。
至于寒冷的天气和风雪,作为从小就生长恶劣环境的鲜卑人而言,这并非不能克服的困难,反而大风雪还能让他们有一种征服自然的自豪感。当然更多的时候风雪绝对是这些侵略者的盟友和帮凶,鲜卑人经常趁着风雪交加视线及其受影响的曰子突袭汉人的城池,而汉人在寒冬中的战斗力也显然不如皮衣皮帽皮靴一身皮的鲜卑人那样几乎不受影响。
其实和连也并非不想趁此机会南下,只是去年由于玄武大神降下了神谕,这些神谕理所当然的被各部落的萨满祭司们解读成了己方不叫喜欢的内容,所以草原上为了争夺玄武大神的亲睐便展开了一场相当惨烈的搏杀,不但鲜卑需要面对外族的挑战,就连内部也爆发了几次叛乱,要不是柯最等人认为比起内斗更重要的是一致对外,鲜卑也许就此分裂也说不一定。
当然,这次草原的大规模动荡也成了柯最等人反对和连的草原整合计划的又一新的炮弹。
接着就是大雪,足以影响军队行动的大雪,这让原本好容易结束草原内乱准备从汉人身上获得补充的和连不得不停下了自己南下的脚步,等待积雪融化到足以行军为止。
于是,直到这个万物复苏动物开始发情的季节和连才终于能够有机会实现他的抱负。但是由于不能长时间让部队盘桓在外以至于误了动物交配的时节,所以注定这一次和连的行为将会是一场速战速决不会拖泥带水的闪电战。对于李书实来说,这将又是一个好消息。
鲜卑这次南侵的声势搞得很大,但是实际上参与的部落却并没有和连想象中的那么多,主要原因还是这时间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曰律推演也曾经以此为借口最后一次试图动摇和连的想法,只是和连仿佛中了邪一样,无论曰律推演说什么就是不予采纳。或许南边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已经将他的视线牢牢地吸引了吧,曰律推演所有的努力最后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不过作为檀石槐为和连钦点的辅佐大臣,曰律推演还是从自己所在的部族动员出了足够多的兵马来帮助和连,即使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推演中这次南行是多么的危险。
而且最令他恐惧的是,他的推演竟然只能推演到这次南侵,甚至连南侵的结果也无法预知,仿佛有什么人将他的推演扰乱一样,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和期待通过自己努力而得到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这两种不同的情绪交织在这个鲜卑年轻智者的脑海之中让他分外纠结。
而另外两家对此次南侵行动比较支持的大部落一支是来自遥远的漠北,通过依附和连刚刚获得南下资格的拓跋鲜卑。其首领是刚刚即位正是年富力强好时候的拓跋诘汾。而拓跋诘汾的父亲则是草原上大名鼎鼎的智者,曰律推演的师傅,被尊称为“第二推演”的拓跋邻。
这个拓跋邻可以说真的不负他第二推演的称号,他是拓跋一族中兴之祖被尊称为“推演”真名已经无人得知的拓跋推演的六世孙。
当时因为拓跋推演的决断,整个拓跋部落连同己方的部属从原本位于黑龙江南部与大兴安岭北部广阔的山林和沼泽地带带到了位于北匈奴被大汉驱逐前所占据的漠北地区的呼伦池一代。正是因为这一次迁徙,使得原本以狩猎为主畜牧为辅的鲜卑部落逐渐成长为了一支强悍的草原部落。嗯,这个发家史如果仔细想一想会突然觉得和某个叫做金的家伙很像啊,当然从时间考虑金朝绝对是盗版和山寨,人家鲜卑才是正版来着。
而当发展到拓跋邻的时候,这家伙有感于自己部落的待遇与现在檀石槐-和连所率领的本部落相似的处境,都有了一些枝强干弱,所以便想出一个相当有意思的方法――“七分国人,使诸兄弟各摄领之,乃分其氏”,也就是表面上宣布分家,然后利用种种手段让分家后的每一个兄弟都能够将一部分原本散乱的部落控制到自己的手上。
表面上将自家宗族的实力分散削弱了,或许还有聪明人曾经为此爆发过动乱,但是因为兄弟齐心,所以最终还是将原本散乱的庞大部落联盟变成了他拓跋氏的家天下,而拓跋氏的可信地位也就此树立。后来估计别的叔叔辈的亲属看的眼馋,于是拓跋邻本着雨露均沾的原则,将两个关系不错的叔父也提拔起来,这样就形成了后来的“帝室十姓”。嗯,这个制度其实倒也不是拓跋邻首创,匈奴的那些个王其实也和这个类似。
这个方法其实对于现代人应该也很熟悉,那就是所谓的控股。以母公司为基础将一部分钱拿出来收购其他公司的股票,只要超过40%就基本能控制整个公司,实在不行就来个51%的绝对控股。虽然母公司的资产折现后没有发生多少变化,但是整个集团的总资产却近乎翻倍。
顺带说一句,身为拓跋邻的徒弟,曰律推演竟然没能帮助和连解决鲜卑王族根基不稳的问题,虽然也许有和连不听从其意见的原因,恐怕更多的还是曰律推演光去学习如何“推演”了,而不知道有的时候一个好的政治体系远比那些推演要有用得多,所以压根就没怎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