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高傲的男人,他怎么会是让她上车,贝儿转了头就要走。
温良终是没了耐心,把车门打开:上车。
虽然是从里面把门打开的,但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他心里其实一直想问,她男友呢?
是吹了?
但是就是问不出来。
而她竟然什么也不说,可是又这么缠着他。
温良想自己迟早有一天得被她给逼疯了。
明明不是个被动的女人,这阵子回来,却尽是做些被动的事情。
医院门口她去买花,他便也跟了进去,然后看着她拿出钱包打开,里面一系列的领钱竟然让他忍不住拧眉。
钱包是以前的他可以认为她是多少念旧,那么这些零碎的钱……
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已经贫穷到那种地步?
温良不自禁的眯起眼,然后待到贝儿付完钱回头的时候便避开了眼神。
贝儿却是一愣:你怎么也进来了?
“哦,随便看看。”他淡淡的一声,仿佛很淡漠,问心无愧。
也的确问心无愧吧
反正贝儿是信他的,就是随便看看,虽然他不是个爱逛街的男孩子,但是他也会逛街。
为什么突然之间眼前都是以前在一起的一双影子?
为什么那一对男女看上去那么般配,而她这次回来却觉得自己跟他不般配了呢?
好像已经低人一等,感觉他竟然那么高高在上的。
这一切不是感觉而已,或者他早已经改变,尽管是半年时间都不到,但是对他而已,却是足够改变了。
听说他打了很多场打官司,虽然有些官司是滕总帮他找的,但是滕总怎么找,最后胜负却是他的口说了算的。
所以,她开头还不服气,想到后面竟然连不服气也不能了。
“走吧!”店员把花给她包好后她转头对他说。
他便走在了前面,贝儿跟着他身后。
“姐姐的孩子是抱出来的,所以身子很虚弱,你少说几句就离开吧。”
他竟然那么说。
自尊心受创的同时她点了点头,只是到了电梯的时候,她突然转身看着他:你要是没打算上去,我自己过去吧,你去忙你的。
温良……
眯着眼看着她,这女人到底几个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你当我是什么人可以随你呼来换取的?”温良不高兴的说。
贝儿惊呆的望着他:我只是觉得你这么不情愿跟我站在一起,我只是不想勉强你罢了。
“是吗?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为别人考虑。”
她也的确不是个会为了别人考虑的女孩,她一向是那么自我。
没想到才没过多久,她的自我便又暴露了出来。
还以为她这次回来会多扮演一些日子那样低眉顺目的可怜女人模样,没想到才没几天她就压制不住了。
不过这倒是也符合她的性子。
“你……是啊,你说的对。”明明不服气,她却是咬牙点头,电梯一到她就上去,然后瞪着前面那个男人也走进来。
却是用力的咬着唇压制着自己心里的火气,心里快要崩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化身小魔女的感觉。
被他逼的快要疯了,但是又不想再吵。
毕竟用他的说法讲,他们早就分手了。
现在殷贝儿跟温大律师,什么都不是。
就连普通的同事,他大概也觉得她是高攀了吧?
贝儿心里想着,便不再跟他有任何交集,连眼神的都没有。
她告诉自己,这次来不过就是想看看温柔,毕竟温柔对她不错,也给过她指点。
现在温柔生了小孩,她从什么地方讲都该来看看的。
其实这些,温良知道。
温良心里想,她要什么理由来见他姐姐都可以,甚至可以以他前女友的身份,大家毕竟相识一场,而且温柔又没有很讨厌她,但是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来?
他跟两个姐姐早已经商议好等温柔出院那晚去家里庆祝,今天来这一场真的是意外,真的是脑子抽了,给人当免费的司机不说,还要受别人脸色。
自己打自己的脸大概就是这样吧?
而且还打的挺狠的。
温柔正躺在那里跟袁教授逗着孩子等滕教授煮好饭吃饭,听到门响一抬眼看到是贝儿,也一惊:贝儿,你来了。
贝儿点点头,看着袁教授也立即打招呼:袁教授好久不见。
“啊,这不是我们小良子的小女友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良……
温柔……
贝儿:刚回来没多久,但是已经不是温大律师的女友了。
她直言,然后走上前去把花送给温柔,低头看着床上舔着嘴唇的小包子,忍不住说:真好看。
“你的花也很好看。”温柔笑着说。
贝儿笑:我现在是穷光蛋一个,只能买得起这个了。
“以后跟我不要客气,就算是空手来又如何呢?”温柔低声对她叮嘱。
贝儿笑了一声,然后弯身把小包子抱起来:让阿姨好好看看,我们小宝贝肿么这么可爱呢?
贝儿在逗着孩子玩,温良站在旁边拧着眉听她说话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温柔跟袁教授互相对视然后又抬眼看自己的弟弟,无奈的沉吟一声。
滕总跟滕教授在煮饭听到外面的动静却是没出来,爷俩在厨房里嘀咕: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温良的前女友。”滕总低声道。
“哦,就是那个叫什么贝儿的?”
“对。”
“温良的条件也不错,论长相,论才学,找个好的女孩子是容易的,前两天我碰到我们院里的王教授人家还托我问呢,因着温柔刚生孩子我就没提。”
“嗯,等过几天也不迟。”滕总低声道,总是对什么事情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又妥妥当当的。
滕教授也点着头:那他们俩怎么还一起来了?
滕总直起身,放下手里正在摆弄的胡萝卜:您以前不这么爱搭理别人的事情啊。
滕教授……
“你这是嫌弃我话多罗嗦了?”
滕教授不高兴的问。
“哪敢,只是他们的事情,你儿子又怎么知道?”
滕教授这才冷哼了一声没再说,心里却琢磨着,或许真的老了,这么爱听别人的事情。
“姐,小包子真可爱。”
贝儿抱着小包子都不舍的放下了。
温良看了看表,然后看向那边的小厨房,估计着差不多了,正要开口的时候袁教授先开了口:喜欢就早点结婚生一个,这女孩子啊,越早生孩子越是恢复的快。
贝儿……
温良……
“这倒是真的,别等我到了三十岁才生,都要成大龄产妇了,恢复的也慢,你看我这都好几天了,肚子还没消下去,走几分钟就会伤口疼。”
“呵呵……”贝儿只好傻笑着,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温柔看向温良,温良不自禁的拧眉瞪着自己姐姐,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看我干吗?我又不是她男友。
温柔却是无奈的望着他,知道他的性子倔强,然后又看向贝儿,贝儿也只是逗着孩子玩。
“我们该走了。”之后温良便提醒。
贝儿才依依不舍的把孩子放下。
“那姐姐改天我再去探望你。”
“好的,有空常去家里坐坐。”温柔低声道,要起床的时候袁教授先站了起来:我去替你送,反正都是自己人,你就别下床了。
“都不用送了,我们俩又不是不认识路,袁教授再见。”贝儿连忙留住她。
爷俩等他们走了之后才在门口露了头。
出了门口贝儿一回头看着门口站着面无表情的保镖不自禁的好奇问:这是怎么回事?
温良看她一眼: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
然后走在前面。
贝儿却是真的很不解,但是他不说她便也没办法。
这事情是在她走的时候才开始的吧。
她大概不知道他姐姐过的有多不容易,要是今天不是他带她来,她还真不一定能进得去。
不过这些事又与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呢?
温良想来想去都没想到有什么好跟她解说的。
已经再也没关系。
前女友便是过去式了。
到了医院门口她便想要自己打车走,温律师站在车旁看着她那执拗的模样竟然无言以对:你既然要我一起过来,你现在又何必跟我置气?而且这天气,我估计不用一分钟就要下大雨。
他抬了抬头,看着雨点一个比一个大,然后看她一眼就上了车。
贝儿也抬头看天上,然后不服气的瞪着他的车,却是在下一秒雨滴就大了,然后她立即朝着他那边跑去。
这雨,倒是下的很是时候。
温良心里想,要不是下了雨,他绝对发车就走,不给她任何犹豫的机会。
曾经放纵的太多,才会有了后来的伤痛。
“首先声明,我没让你陪我去看大姐,我只是告诉你而已。”
“告诉我还不是要我陪?”他冷笑了一声。
车子里的温度一下子降到零度。
贝儿不爽的心里好像着了火:告诉你只是出于对你的尊重。
“那么是我会错意了?”他质疑她,转头冷冷的看她一眼。
“当然。”贝儿却板着脸丝毫不给他面子跟台阶。
他冷笑一声,车子在路边缓缓地停了下来。
“既然殷小姐这么认真,那我若是再继续载你应该也是侮辱你的人格了,那请殷小姐下车吧。”
“什么?”
“我说我成全你,我也希望自己做个真诚的人,下车吧,去打车,我很喜欢你身上这种气节。”
“你,这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你……”
他冷笑一声:不是你自己说没让我陪?
“温良,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么小气,这么爱计较。”贝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这叫小人得志吗?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但是还是下了车,就是看不惯他好像是个正义使者的样子。
有了点名气就变的趾高气昂的,她突然一肚子火,然后下了车,立即就被雨给淋透了一肚子火。
包包忘了拿下来,他走之前竟然打开窗子给她扔了出来,并且还立即就跑了,溅了她一身的脏水。
她抱住自己的包包看着他的车子远去,竟然止不住的心疼,又加上气,有点急火攻心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竟然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滕教授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袁教授瞪了俩大男人一眼:刚刚你们明明都听到人家姑娘来了,为什么都不出来?
温柔笑,心里明白。
“我们爷俩出来又没话说,又不是很熟,再说,那要是小良子媳妇我们出来也就出来了,那不是前女友了嘛。”滕教授说。
“不熟悉就可以不打招呼了?人家好歹来看你儿媳妇哎。”袁教授说。
“你在就全权代表了,再说了你儿子都没出来,你干嘛只说我啊?”滕教授为难的说。
“那儿子现在也是有老婆的人,我可不敢随便说。”袁教授也笑了。
“我们娘几个还等着滕总赚钱给我们花,我也不敢说,那爸你说他吧,反正长辈最大,他只能低头认错。”温柔立即把事情一推。
滕总……
这倒底是不是亲媳妇?
前面还说的挺好听,原来后面还有那些话等着他呢。
“哼,我还是别说了,你老公那张嘴啊,我可说不过他。”在厨房里滕教授已经败了一仗没打算告诉大家。
“哼,我怎么觉得我现在成了全家公敌了呢?”滕总竟然哭笑不得。
然后大家都笑了,温柔看到滕教授没再为了允健的事情跟她生气,心里也踏实了。
其实是过后袁教授给滕教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顺了一遍,一来是温柔真的没有给允健打电话叫他来,而且他拿着把刀在儿媳妇面前也确实吓到了儿媳妇,他自己后来想想也觉得自己过分,没个长辈的样子。
温柔刚刚还说长辈最大,他竟然觉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老小孩。
只是心里那口气确实是出不来,他恨允健,下一次见面,他觉得他还会做出拿着刀子跟他拼命的事情来。
说不定会被允健一枪毙了,但是心里忍不下的那口气告诉他,管他呢。
或许之后会后悔,但是,后悔又怎样?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在面前却什么也不做吗?
他可是不会坐着那儿不懂。
他心里其实觉得,孩子出满月或者百日的时候允健会在出现,到那时候他在寻机会也不晚。
但是他不能不替妹妹报这个仇,即使是搭上自己这条命。
晚上温柔喂孩子吃了奶袁教授抱着孩子说:晚上我还是给孩子喂奶粉,你好好睡觉就是了。
温柔答应着,心里却觉得自己挺对不住婆婆。
婆婆为了让她睡得好晚上给孩子喝奶粉,她是睡好了,但是婆婆却是每天夜里要起来好几趟。
这份情,温柔觉得她往后真要好好地报答。
外面的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转头,就看到那下着雨的夜色,在这个初夏,其实这样的一场雨还有些寒意。
但是不自禁的心里暖暖的。
滕总洗完澡在她身边躺下:在想什么?
温柔躺在了他怀里,一只手轻轻地压着他的胸膛:在想爸妈对我这么好,我竟然无以为报。
“你早已经报答了。”他搂着她说了句。
“嗯?”
“你给滕家生了四个孩子,就是给他们最大的报答。”
温柔竟然一下子心里轻松了不少,也只有他,能这么轻易的让她释然。
他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软软的,滑滑的,感觉上次摸着她的头发这么长,已经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情的感觉。
这一次,他终于又得到,不自禁的心里发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干嘛突然亲我?”
肯定是又想什么事了。
“感谢你把头发留长。”他说,声音里竟然带着淡淡的感伤。
温柔……
“哈,说不定哪天你一惹我生气,我就立即去剪了来气你。”
“我再也不敢了。”他说,然后唇角浅勾。
再也不敢辜负她,这一生,还能有多少个这样的年岁?
再不珍惜,真的是要遭天谴了。
那句再也不敢了却是让温柔生畏。
连医院都不太平才是最可怕的。
她这才想起来他见到她跟允健在电梯的时候的眼神,才明白,他那不是生气,而是紧张。
他怕她出事。
之后他定定的望着她只是因为想清楚她是跟允健在一起,允健好歹会拼了命的保护她,然后他自己站在她身边,他便没什么气了,因为他更会用命护着她。
温柔突然觉得自己太幸运,幸运有个男人这么紧张自己,比紧张他自己的命更紧张。
他的手腕上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但是他还是会亲手给她做点软食吃,只为了尽自己当丈夫的义务。
“滕总。”她低低的叫着他,像是上班的时候那样。
“嗯?”他低眸,看着她的长睫微微动了下。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也会一直相信你。”然后把他紧紧地搂着。
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敏锐,之后却只是把她抱着怀里: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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