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格斯实际上是个很纠结的家伙——即便在他夺走了上百万人的性命之后。那时候的他依旧行大恶,施小善。他可以设计杀死成百上千来围剿他的军队而不动声色,却也会施舍金币给某户穷困潦倒的人家,甚至为一个瞎老头治愈眼疾……在他们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我想他本性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被邪恶控制了。我甚至在想他其实是在用那些些许的善意在潜意识里提醒自己——不要彻底地堕入黑暗。”
“所以在说了这么多话以后,我希望你可以放弃那个念头……那个成神的念头。想要获得你不能匹配的力量,几乎必然会堕入黑暗。雷斯林;马哲里如此,撒尔坦;迪格斯也是如此。你还有年轻,还有那么多的生活方式可以选择。你可以像迪格斯一样,去找到一个爱人,爱护她、取悦她——你同样可以得到相当程度的幸福。”帕萨里安收敛了笑容,叹出了口气,“我也曾想拥有那样的生活……然而我已经老啦。”
我曾设想过在与他同去代达罗斯的陵墓、找到了我的手札之后杀掉他以及同去的人,取回我的东西与财富,和安德烈离开那里……
然而今天晚上,他的这些话为自己赢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我沉默了,并且看着烛光之后的帕萨里安。我从未想过会有会有一个人如此深刻地了解我——多过我自己。而我现在也的确在做着与从前同样的事:
我密谋着在整个大陆挑起战乱、报复人类,让数亿人流离失所、同失亲友,却在为艾舍莉的母亲治疗痛风、为那个小姑娘在餐桌上自卑感到怜悯、为珍妮的转危为安感到喜悦……
跨越了三百年,重换了一个躯体,我竟然一点都没变。
倒是他又打破了沉默:“本来打算和你闲聊几句,却没想到说了这么多。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这么镇定地听完这些话了。如果今后的某一天你离开了马克西姆斯。我很欢迎你到我的威莱斯法师塔来。说实话,那里已经很久没有新鲜的血液和聪明的头脑了。”
“我也很乐意能够经常与您探讨这些事情……当然是在我的导师允许我穿上橡叶法袍之后。”我谦逊地又激动地低了低头,知道今夜的第二个目的也已经达成——大法师成功地对我产生了好感。现在我将实现我的第三个目标——
“帕萨里安大师,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略微紧张地将双手交叠在一处,微微屏住呼吸,让自己的脸色变得有些潮红。“如果您和我的老师要进入代达罗斯陵墓的话,我是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