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林老太娄派么来传唤。
黄氏咬咬牙,独自去了荣瑞堂,不仅见到了老太太,连林老太爷也在场。
她轻声细语说了今日一行:“韩太太当场给王妃画了好几张衣服式样,王妃很喜欢。又选了料子,量体制作了纸样板。绣hua什么的先不急,用普通的料子裁出来,看什么不好的地方再改进。估计过个几天还得去一趟。”
老太太点点头,又问:“六丫头没闯什么祸吧。”
黄氏道:“王妃怕她闷,命侍女带下去自个儿玩。”
老太太立刻问:“玩什么了?”
“这个,媳妇不知。”黄氏低眉顺眼,垂头回答:“王妃不提,媳妇也不要紧着问。回来时六丫头气色到还好,说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媳妇看她只累的慌,上下眼皮子都打架,就没多问。让她早些回去睡了。只是”她蜘橱片刻,道:“王妃说要入股飞虹绣坊,还说,下回也要带六丫头过来玩,她喜欢的很。”
林老太爷突然开口:“这事你怎么看?”黄氏顿了顿,道:“恒亲王一向不理会朝政之事,然而和陛下却是亲厚有加。天下想交好恒亲王府的人太多,然恒亲王荒唐归荒唐,于这一方面却谨慎的很。媳妇以为,今次女眷交往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转瞬即逝。”
林老太爷沉吟良久,看向林老太太:“六丫头将来的婚事怎么说?”
林老太太不答话,转面将皮球踢给黄氏:“你是她母亲,你怎么看?”
黄氏低声道:“父亲,母亲。恒王爷虽爱胡闹,然却不是个长久的性子。五年前迷上了驯养猛兽,小老虎、小豹子撤欢的在hua园跑,吓的都没人敢上王府做客。现在呢,哪里还有猛兽的半点影子?前两年爱玩鸟,声势浩大的率领一大群手下去深山捕捉。现在呢?王府的珍奇异鸟十天半个月还不知道瞅不瞅一眼。前些时日不停的采买女孩,想也是因为越是见不着越觉着好。真要时常见了一个七岁的小姑娘,难道恒王爷还会惦念个天长日久?”
林老太太点头:“若是只一两年功夫到无甚影响。左右还不到十岁。日后说门外地的亲事也就罢了。只要不知内情,和王府有香火情反还是六丫头的底气。”
林老太爷叹了口气,道:“就先这样吧。只是千万要教好了六丫头,不妥当的事切不可做。”
黄氏应诺。
当晚,辗转难眠。
第二天,林若拙早早来请安,她挥退左右,艰难的道:“拙儿,恒王爷教你唱戏的事不必再和第二个人说,若是你祖母她们问起来,就说是和王妃一块儿说话来着。”
林若拙眼睛睁的大大,静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黄氏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叹了会儿气,掩耳盗铃道:“或许王爷只是一时兴起,过两天见你笨拙,就烦了。”
林若拙低声附和:“或许吧。”
这话题说的好没意思。停顿一会儿,黄氏强笑道:“对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你大伯母已经同意给几个哥哥涨月钱,一个月五两。”
林若拙一点儿也不意外。要知道,林若愚回来了,这位可是冯氏亲生的,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他,涨月钱是必然之举。
果然就听黄氏接着道:“你大哥哥已然有了功名在身,不同他人。除一应应酬往来hua销由公中负责外,月钱是一个月二十两。我想着,谨哥儿如今也是有人情往来的,五两怕是不够每月再添他十两,你这边也是一样。”
林若拙一算,他们两兄妹一个十五两,一个十二两,足可做兄弟姐妹中的“富翁”心下喟叹,道:“母亲为了哥哥,我愿意的。”
黄氏一怔,随即眼眶红了,潸然道:“别怪母亲狠心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看看咱们二房,能指望上谁?你放心他日说亲……”
“母亲!”林若拙打断她”“女儿不愿攀附豪门,只求一人口简单,人品忠厚之家即可。女儿,愿意低嫁。”
“你”黄氏惊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还小,不懂这里头的厉害。你道那低一等人家是好的?放心,恒王爷从来就不是个长情的人,爱好多变。他还能教你十年不成?最多一两年就没兴趣了。那时你也十岁不到。这点子小时候的胡闹,不算什么。高门先不去想它,说个和咱们家差不多门户的绝无问题!”
林若拙沉默,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名声这种东西,其实就像史官笔下记录的历史。不在于是否〖真〗实,而在于为谁服务。需要什么样,就必须写成什么样。需要你是英雄,叛乱也能写成不畏强权,需要你是小…人,正当防卫也能写成主动伤害。未来这种东西,不定因素太多了。至少当下,她的付出可以立刻看见丰厚的回报。
“母亲。”她道”“王爷教的东西,回来我要练习的。总不好太糊弄。融雪院只住了我一个,
就是怕下人嘴杂。”
黄氏立刻道:“下人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只是,唱起来是有声音的,捂住眼睛容易,捂住耳朵却难。、”
林若拙想了想,道:“母亲,不若我去韩夫子家练。外院人少,便是偶尔有人隔墙听见,也会误以为是夫子买了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