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成强无力地摇了摇头,“林强和十石已经闹到银行去了,若不是陈行远出面平息,这事还要闹大。”
“银行?为什么是银行?”
“将死之人,总会到有回忆的地方转转。”成强瞥向儿子,冷冷问道,“好么,你又长本事了,这次更厉害——我要娶十月?我怎么不知道?”
“这……”成全大惊,赶紧低头颤声道,“这是林强乱编的,绝无此事。”
“呵呵,这可是十石亲口对陈行远说的。”成强默默起身,手掌重重地压在了儿子的肩膀上,“跟十家的事,已经很麻烦了,你还要添麻烦么。我很困扰啊,儿子,有时我搞不清楚你站在哪边。”
成全被压得伤口隐隐作痛。
听着父亲的语气,他知道这次父亲真的生气了。
“爸……爸……”成全哭丧着脸哀求道,“这……也都是为了咱们好,那老家伙死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成强盯着成全片刻:“要让他死,我早就做了,何苦还借钱过去?”
“……”
“我知道,你放不下十月,看不过林强。”成强手上再次加力,面色发寒,“你怎么搞是你的事,但不要连累我们整个集团的声誉。”
“啊……”成全感觉刚刚有所愈合的伤口再次破裂,却不敢反抗。
“从小我就没打过你,不要逼我这个岁数再动手。”成强看着儿子的样子,终于心一软,手渐渐放下,坐到他身边叹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用半生的时间树起了我们的道,你再这样。会一夜尽失。”
“爸……我不明白……”成全忍着痛,咬牙道,“干嘛这么忍着他们。”
“我们是做买卖的,干干净净,不是黑社会。”成强厉声喝道,“有些事,沾上了就一辈子也洗不掉。能温和的解决,就不要动用极端方式。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站在高处的人,眼睛盯着底下只会摔下来!你知道么,这次的事已经彻底惹怒了十家,他们打算鱼死网破的话。找记者曝光你的所作所为,再扯出十几年前的旧事,这对我们的影响必将远远超过那些抚恤费用!”
“曝光?他们没证据。”成全恨恨说道,“本来万无一失的,又是林强,那个林强……”
“要万无一失就要把林强也算进去。”成强破口骂道,“你要真够狠也就罢了。把该封的路都封住,一切暗中度过,最好连我也瞒住,那样反倒好。可现在呢?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要我怎么说你?!”
“是意外,意外……”成全辩解道,“没理由的……林强怎么可能找到十石,他怎么会知道十石去银行……这中间有事。绝对有事。”
“别谈什么意外了。”成强默默起身,没再去看儿子,“未来一个月,你好好呆在医院,不要再走出去一步。”
“爸……爸……”
“住口!!”成强咬牙怒道,“自从入主银行以来,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我用十几年成就的一番事业。两个月就要被你败光了,你要我怎么办?!”
“…………”成全陷入呆滞,“爸……我是你儿子啊。”
“当时,就不该跟你妈离婚的。”成强摇了摇头。“没母亲教育,果然会有问题……”
“爸……爸……”
“你别说了,你永远都是我儿子。”成全攥着拳头,不敢去看儿子的眼神,“一个月后,我们再聊聊,你想通了的话,先去旗下的物业公司做,一步步从头做,零用钱也免了,靠自己的工资活,事到如今,必须吃点苦了。”
“爸……爸……”成全几乎要哭出来了。
“别怪爸恨,不这样,你永远不行。”成强压抑着感情,快步走出病房,“好好养伤……下个月爸再来看你……”
病房中,仅留下成全一个人在此茫然的哭泣。
一日之间,从声名显赫的银行行长,变成囚徒。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
回程的车子上,十石已经想通了一切,但这股气,还是无法停歇。
“不能放过他们。”十石握着拳头望着窗外,“老的,小子……”
“十叔,先养病。”
“我知道……”十石咬着牙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吝惜这张老脸了,林强,你认不认识新闻界的人,给我个机会,好好抖抖成家的那些破事儿。”
“……”林强咽了口吐沫,“生气是大忌,先把病搞好了再谈这些。”
“我怕,没时间了。”十石望着自己的双掌道,“十月孝顺,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我清楚,自己就这么走了,也会辜负她一直以来的努力。但身体着东西,不是说撑就能撑过去的,我不想留下遗憾,我想多为孩子做点什么。”
“那最好还是不要走舆论路线。”林强直言道,“虽然我对旧事不甚了解,可成强所作所为,好像并没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情义上他确实不是个东西,但恕我直言,现在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您站出来说那些事情,只会被认为是跳梁小丑,想咬住成家落些要出,反倒会伤害自己的家庭。”
“……”十石茫然道,“照你这么说,就没有公道了?”
“公道都是人争取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林强笑着拍了拍十石,“讨回公道这种事,交给我和十月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