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勤王总共阵亡五百多人,占了文登营总编制的两成,尤其以杀手队伤亡居多。很多人是去年才来到威海的东江兵,他们在作战中尤其英勇,斩杀最多,伤亡也最多。
伤员中不能继续服役的七十多,伤愈能归队的一百余人,这些伤兵都是珍贵的资源,一部分将培训后进入学校,对十岁以上的学生进行军训,另外部分进入屯堡,担任屯堡职务,陈新坚定的要加强对基层的控制力度。
刘民有在这点上也赞成他的意见,这些伤兵有纪律,服从性强,再参加识字的速成班,是很好的屯长人选,他们还懂一些军事,能辅助教官进行训练。未了保证他们的权力,屯堡的耕牛、种子、田地分配等权力都在他们手上,以文登营目前屯户的构成,也没有宗族势力能和他们抗衡。
按陈新的计划,还要抽调部分老兵培训,然后派到各个新的屯堡训练农兵,农兵的方阵是长矛和火器混编,主要模仿古斯塔夫方阵,甚至编制更小,调动更加灵活,纵深比莫里斯的荷兰方阵还要浅,稳固程度不如厚重的西班牙和瑞士方阵,古斯塔夫解决的办法是前后两排方阵,加强连队炮兵火力,再配以一定的的骑兵。
瑞典训练精良的火枪手能够在前进中轮换装弹射击,掩护长矛兵进攻,这使得古斯塔夫的长矛手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力量。但方阵的机动性天然不足,仍然是防御重于进攻。如果不搭配高度机动的骑兵,就无法获得决定性胜利,尤其是面对流寇和建奴这样流窜犯罪的团伙来说,击溃容易,歼灭很难。
每个屯堡编制的是九十六名长矛手加九十六名火枪手,队形纵深四排或六排,附加一个五十人的火枪分遣队。加上指挥官、鼓手、旗手、号手、亲兵,合共二百五十人,编为一个连队。这样的编制更侧重火力输出,陈新打算以后再配上连队用的青铜炮或虎蹲炮,正面火力会非常强大。长矛兵面对的敌人将是被火器大幅削弱和震撼的。
军屯农兵目前定位就是文登的守卫和后备力量,等到燧发枪大量生产后,这些人可以很快成为正规军,火枪兵的训练比冷兵器兵种更加简单,使用火器的兵源要求也没有冷兵器那么高,而且兵种单一,能迅速召集起一支庞大的军队,与炮兵和骑兵短期集训一段时间,就能当做正规军使用。
如果文登能建设七十个屯堡,三万户就能拼凑出一万五有基础的兵员。平时可以防备本地,战时能快速补充战兵的损失。只要海路通畅,以这样的部队在文登依托墩堡体系内线作战,确实不需要怕任何人。而文登战兵营,陈新打算仍然使用现在的模式。增加辅助兵种,提高陆上和海上的机动能力。
首批抽调的老兵都是伍长以上的,编制先调入训练队,他们将首先在威海的墩堡试点,摸索方阵的训练方法和作战模式,形成条例后推广到文登驻地的其他军屯。农兵暂时是民兵性质。但他们是以后燧发枪步兵的预备兵源,因为古斯塔夫方阵更接近线列,所以他们能很快适应新的燧发枪战术。
准备抽调这批老兵时,陈新突然发现没有军官培训机构,现在的训练队教官都是面对新兵训练的,培训军官显然并不合适,于是他在威海军营划出一块地方,办了一个军官培训班,他的目标自然是军校,但军校也不是想开就开的,场地经费都是小问题,关键没有教师和教材,况且开武学也有些引人瞩目。所以陈新打算从军官培训班开始,慢慢完善。
首先要解决的便是教师,必须有实战经验,又要识字还要能表达,陈新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合适的人,只好先让这些主官兼任,教材也让军队来编写,他立即招来代正刚、王长福和董渔等人,分派他们各自写一些战术和后勤教材。
代正刚和王长福两人都是大老粗,虽然现在能识字了,但哪里写过教材,无奈被陈新逼得紧,当做作战任务一样安排,他们只得又去抓来属下的把总、百总想办法出主意,然后找来本部的训导官润色,一群军官每晚挑灯夜战,写出来一部分,交给陈新初审后全部被打回重写,原因是抄袭作战条例过多,不适合军官培训,陈新给他们的要求是从实战总结出一些指挥原则,教授给以后要提拔的军官。
代正刚和王长福抓头的时候,陈新也没放过天津的朱国斌等人,他给这些主官也预留了题目,卢传宗的第一部在滦州表现出色,安排给他的教材是城市巷战,朱国斌则是步骑协同和骑兵追击。
六月底,东江又来了一波小的难民潮,袁崇焕去年杀了毛文龙之后,跟皇帝上了个折子,请登州尽快给东江补充军粮,并且说东江已经饿了八个月了,希望能快一些。第一批粮食到了之后,稍稍缓解了东江的恶劣情况,但断粮八月的后果就是东江兵大多没有了战斗力,在建奴入寇之前,袁大人突然又将东江的兵额减为一万八,而当时辽东已经封冻,东江各岛毫不知情,加上开年后朝廷忙着应付四城战役,东江又被选择性遗忘了,东江镇各岛再次断粮,饥寒之下,岛兵已经谈不上对朝廷的忠诚,再加上刘兴治叛乱,从辽东沿岸和东江各岛都有人陆续出逃,因为文登营的名声已经传到东江镇,威海成为了他们的第一选择。
毛文龙苦心经营的东江镇分崩离析,实力不到顶峰的一半,梁廷栋当时打算把东江整个移到关宁或蓟镇,被孙承宗一顿驳斥,并且给皇帝算了一笔帐,计算了搬迁的时间,至少两三年,安置费就更加惊人,梁廷栋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同样有人建议让文登营移镇的,也是被温体仁用差不多的理由驳斥。
由于大政方针的问题,东江又闹起饥荒,威海照例还是以商人的名义和他们交易,用粮食换人,随船有一些原来东江的人,讲了一下威海的情形,各岛岛民争先恐后,没选上的很多人都偷船自己逃到威海,岛将虽然不满,但他们没有什么好交换的东西,新的总兵也没来,只得看着威海不停的挖墙角。
王足贵和秦律方开始在难民和周围渔民中征召水手,陈新至今对水师一窍不通,而且辽海周围水营的水平都很低,包括后来有名的尚可喜在内,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子,所以陈新给水师定位暂时以运输为主,更像是武装商船,除了军饷和人事抓着不放之外,其他都由这两人自行决定。
刘民有也忙着民政的事情,他人手充足,副手都在威海,倒是比陈新的事情更顺利。忙碌之中,很快到了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