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直隶有几个人比得上段大叔啊!”素兰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帮窦昭和素绢从罗汉床下爬了出来。
“多谢这位壮士了。”窦昭朝着段大叔福了福,问陈晓风,“这是哪里?”
陈晓风道:“灵寿和真定交界的一个小田庄,离您的田庄有大约二十几里地。”
灵寿县?
王映雪的老家。
窦昭心中一动。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了下来,响起一阵时高时低的呻/吟声。
有人笑道:“不过是几个小角色,亏陈晓风还说得像是遇到了过江龙似的。”
有人笑着答道:“慎重些总是好的。”又道,“把这些人都绑了起来,看雇主怎么处置再说。”
窦昭等人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
她对陈晓风道:“你派个人跟素兰去我的田庄,找陈先生,让陈先生把我许诺的一万两银子先支付给你。”她还有事要麻烦陈晓风这些人,爽快些把酬金付了,别人干起活来也有劲些。
陈晓风听素心说只要救出了窦昭,就有一万两银子的酬劳,他还以为是窦昭急得失了方寸。并没有当真,但想着要是把窦昭救出来,一、两百两银子的酬劳肯定是有的,因此约人的时候也只许了一百两银子。此时乍闻真的有一万两银子的酬劳,又惊又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那段大叔。也磕磕巴巴地问窦昭:“窦小姐,真,真的有一万两银子的酬劳?”
“我年纪虽轻,说出来的话却有一句是一句,决不食言!”窦昭淡淡地道,眉宇间却透着刚毅之色,让人不能不信服。
他们一共来了二十几个人。就算是陈晓风占大头,平均下来,一个人也有几百两银子,他给人当护院,一年不过二十两银子罢了。
“我去告诉兄弟们一声!”段大叔激动地道。抽了那刀疤脸的裤腰带将他像绑粽子似的死死地绑了起来,“多谢小姐!”
刀疤脸仿佛这时才清醒过来似的,他愤然怒吼道:““庞昆白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坑我们!他说你不过是个被父母丢在乡下无人管束的小丫头,你竟然能拿出一万两银子来!他只许了老子一百两银子的酬劳!老子要捅了他……”拼命地挣扎着,想挣开段大叔的辖制,段大叔的手却刚劲有力,像铁箍似的,让他动弹不得。
庞昆白!
竟然是他!
窦昭满脸的震惊。
她请求陈晓风:“请陈护院再帮我个忙——帮我审审这个人。看看他和那庞昆白都些什么苟且?”
他们不过是出了身汗,就轻轻松松地得了人家一万两银子。现在人家不过是让他们再帮点小忙,不要说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是举手之劳,就是有点为难,看在那一万两银子的份上,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陈晓风立刻应了。
那刀疤脸却大叫起来:“窦小姐。我说,我告诉您,只要您把我们放了,我把什么都告诉您。”又道,“我们也是上了那庞昆白的当,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也不过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的份上,您就别和我们一般计较了……”
窦昭无动于衷。
如果他们劫持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会如何呢?
她对陈晓风道:“还请陈护院帮我审审。”
陈晓风点头。
那段大叔却十分欣赏窦昭的干净利索,主动把刀疤脸给提了出去。
素兰看着窦昭因躺在罗汉床下沾了满身的灰尘,要去打水服侍窦昭梳洗。
窦昭道:“素心呢?”
素兰道:“姐姐怕误了救小姐的时辰,把接头的地方告诉了陈大哥,自己先回了府。”
窦昭点头,有些担忧地道:“也不知道祖母怎样了?”
素兰安慰她:“他们是为了劫持您,肯定是在扯谎了!”
“但愿如此吧!”窦昭感慨道。
素兰和素绢打水进来服侍她净了面,重新梳了头。
陈晓风求见。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低声道:“刑老六交待,说是得了庞昆白的指使把您劫到这里来,然后庞昆白再装作偶尔遇见的样子把您救出去。事成之后,除了那一百两银子,庞昆白还许诺把他们送到陕西行都司去当小旗……”
陕西行都司,王行宜的地盘。
窦昭目露寒光:“为什么不在劫持的当场救人?要把我安置在这里?”
“刑老六也不知道。”陈晓风道,“庞昆白只说让他守在这里,他自然会来救人,到时候刑老六装作不支的样子败走就行了。”
“那庞昆白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吗?”窦昭蹙了蹙眉。
“没有。”
窦昭低头沉思,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道:“陈护院,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恐怕还是要麻烦你们。”
这属于扫尾,他们拿了人家的银子,自然要负责的。
陈晓风笑道:“请小姐吩咐。”
窦昭就低声对陈晓风说了一通话。
陈晓风先是愕然,然后神色渐敛,表情严肃地不停地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