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面前的冯俊,徐君然笑着说道:“冯主任,不知道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冯俊的年纪不大,跟谢美娟差不多的样子,只不过也许是因为惯于处理办公室工作的原因,所以他习惯性的喜欢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看着徐君然说:“徐书记是咱们县的名人,青年才俊,我早就应该来看看您的。”
徐君然一笑,对于这种奉承话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几句迷魂汤就能收买的人。
“冯主任,我看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徐君然不动声色的对谢美娟使了一个眼色,这才对冯俊认真的说道。
谢美娟恰到好处的站起身,开口说:“我去买点水果,你们先聊吧。”
等到她走出徐君然的房间,冯俊这才说道:“徐书记,我们周局长想请您吃顿便饭。”
徐君然眉头一皱,摇摇头:“周局长抬爱了,只不过我最近要下乡,就不赴宴了。”
冯俊呵呵的笑了起来:“徐书记这话就有些言不由衷了,您不是让县局的人查了我们局长么?”
果然是地头蛇啊,徐君然心里面暗暗的感慨了一句,然后才看着冯俊淡淡的笑道:“冯主任这话可不对了,我从来没有叫任何人调查过周局长,只是了解了一下县煤炭局的情况而已。我们长青乡有煤矿,我身为乡里面的领导,了解一下煤炭方面的情况,有什么不妥么?”
说着,徐君然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倒是冯主任,你刚刚那么说。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周局长的意思啊?”
冯俊的脸色一变,表情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徐君然看着这么年轻,好像没什么经验一般,可实际上却比老狐狸还要狡猾,话里话外一点都不落下风不说,甚至于在自己面前。甚至于摆起了架子。
不得不说,如果换成一个普通的领导,在了解了周明桥在富乐县的威势之后,说不定会被方俊的话给吓住,可徐君然却根本不在乎这点事情。对于他来说,周明桥是富乐县的土皇帝也好,还是什么不能招惹的存在也罢,都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富乐县的县委班子,需要一次大的变革,来驱除依附在这个举步维艰的“病人”身上的蛀虫。
干笑了一下。冯俊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更加谦卑一些:“徐书记说笑了,我只是听人说的。”
徐君然点点头,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淡淡的道:“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话也不能随便相信,这个道理冯主任应该比我清楚。另外,麻烦转告你们周局长,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肯定是要去煤炭局拜访的,吃饭的事情就算了。我这个人不愿意别人请客吃饭。”
说完,徐君然站起身,自顾自的说道:“不好意思,一会儿我还要去看个朋友,就不留冯主任吃饭了。”
冯俊想不到徐君然这么决然的就直接赶人了,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道:“这是一点心意,还请徐书记收下。”
“心意?”徐君然愣住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已经开始有人公然行贿了,难不成这个周明桥疯了吗?自己还什么都没做,他竟然敢给自己送钱,就不怕自己去纪委举报他么?
冯俊笑了笑:“是的,只是一些购物票而已。”
徐君然拿起那个纸袋,打开看了看,却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时候,粮票还没有正式废除,华夏的经济交易有时候是凭票交易,有时候是现金交易,还处于一个比较混乱的时期,就好像徐君然现在手里面的纸袋之中,竟然装了两个电视机的票子。
70年代末期,在改革开放的推动下,人们有了消费的欲望。要结婚就要购齐了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当时家境不错的人家结婚时开始需要“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另外,算上收音机,合成“三转一响”。手表要“明珠”牌,缝纫机要“蜜蜂”牌、“飞人”牌,自行车要“飞鸽”牌、“永久”牌。那才叫上档次。
当时这些东西需要凭票用券购买,一般人家很难买到。戴了手表的人喜欢卷起左袖子习惯性地将手腕抬得高高地“看看现在几点了”。家里的缝纫机被擦得一尘不染,还要做个很讲究的布套罩起来。自行车也要进行一番精心打扮,车座罩上带穗的套子,车梁用布或彩纸裹起来,车条要绕上几圈毛线转起来才好看。车子被擦得锃亮,快快地骑过去,留下一路“叮呤呤”的脆响,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