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出的第一缕光线照射在一栋看起来非常富丽堂皇的屋子前的草坪上,被阳光照射到的草坪顿时被笼罩上一层金边。但很快这个散发着光芒的草坪就被一对白皙的小脚给压了下去,小男孩穿着明显与自己年龄不符合的睡袍,蓬乱的卷发搭在脑袋上面。他靛青色的眸子在眼眶了转了一圈,似乎在评估着什么,然后很快就露出一个灿烂到极点的笑容,兴致盎然的朝铁大门冲了过去。
但是在他刚靠近铁大门,他猛地停住脚步。眯起眼,他露出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家门外直入树林的那条小道。
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女人和一个稻草色头发的男人正各自打着一把黑色的伞往这边靠近。
他们有着相同的眸色,也有着与人类完全不同的苍白色皮肤。小男孩后退了一小步,然后就敏锐的发现女人和男人同时往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小男孩瞬间绷紧全身的肌肉,他死咬住下唇不肯离去,即使现在他活跃的大脑正在叫嚣警告他正在被危险盯上。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大门前,女人隔着门朝他弯下了腰。
“你好。”女人冲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反观小男孩则是露出一丝探究的表情,然后拉长了音、带着满满的贵族腔调回了她一句:“你好。”他盯着女人拿着伞柄的那只手,脸色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艾维拉还是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小男孩瞳孔的张开,还有他鼻翼的轻微颤动——他从她的一只手上看到了什么?
艾维拉微微垂眸,不动声色的继续说:“请问这里是福尔摩斯家吗?”
小男孩不说话,他只是抿紧他的唇角,一只手紧紧的背在身后握紧了拳头。也许只有他本人知道他现在手心里全是汗水,他在思考,他能从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大人手中逃跑的几率有多大。但是无论哪个数据都低到他心寒,特别是站在女人身后那个挺直了腰,却在余光紧紧盯视着他的男人——小男孩知道他是名士兵,而且官衔还不小。
但是他从不后悔自己在母亲和那该死的胖子还在睡觉的时候偷跑出来,侧面来想,如果他不偷跑出来,就没机会遇到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了。
“夏利——”一个男孩的声音突然从小男孩的身后传了过来,被唤作夏利的小男孩顿时露出了一脸吃了馊掉面包的苦闷表情。不过在陌生人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转过头朝出来喊自己的麦考夫跑了过去。顺便鄙视一下他哥哥看起来比上星期更圆润的身材,当然,还有更高的发际线。
艾维拉直起身,看向将自己弟弟护在身后、看起来只有十七岁的男孩儿。
太阳在这会功夫里已经升上了天空,温暖的阳光照耀着站在屋子前面的四个人——不同的是,相比两个年轻的男孩儿身上被裹上一层金边,站在门外的一男一女则是毫不客气的将阳光给阻挡在黑伞之外。直面他们苍白的皮肤与完美的外表让麦考夫一时之间也无法出声,相比自家弟弟还没到欣赏美丽事物的年龄,麦考夫承受着来自完美生物的巨大诱惑与压力。
但是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不知道这位女士和男士在我家门口,是想要做什么?”他身上还穿着天蓝色的睡衣,说出的话却严肃的让艾维拉想笑。
不过她压住了自己升腾起来的笑意,而是微微弯起眉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请问这里是福尔摩斯家吗?”她已经可以猜到眼前两个男孩的身份了,这让她忍不住将注意力投放到那个小男孩的身上,饶有兴味的盯视让小男孩很是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往自己哥哥身后躲了下,但又很倔强的用他好看的靛青色眸子回视艾维拉。
“你们用的并不是问句。”麦考夫的背脊渗出点点冷汗。
艾维拉歪了下头:“你怎么知道?”
“你的衣袖有着不正常的刮痕说明你在移动的过程中速度非常快,不可能是车因为如果在车上的话你的衣物不会出现这样的刮痕,所以你是用你的双腿在快速的奔跑;你穿的衣服是米色的,但你衣领、衣袖和衣侧都染上了——麦考夫,不要抓我!——都染上了绿色,这说明你奔跑的地点不是公路而是树林。你们有着不正常的肤色和像黄金一样金色的眸子,还带了一把黑伞——目的是为了遮挡太阳,那只能说明你们生病了,而且家族遗传病的可能性比较大。”被麦考夫抓住手的夏利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观察出来的事物,语气也带上急促的意味,“你们不可能住在这附近,这附近每一个地方我都去过……”
“夏利!”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两个男孩的身后炸开。
还想喋喋不休的男孩的声音一瞬间卡在喉咙里,脸也憋得通红。看得出来他还想说什么,却碍于母亲的严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艾维拉看向穿着整齐,盘着贵妇头发的女人从不远处走过来,说实话,如果不是之前已经看到过罗莎莉,那么她一定会感叹这位赫嘉梅里·福尔摩斯夫人是全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她并没有因为时间在她的眼角留下痕迹而变得衰老,反而因为这些皱纹让她有了一种风韵犹存、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
“我不知道原来卡伦家有了新的成员。”赫嘉梅里站在她两个儿子的旁边,然后让一旁站着的女仆上前去给两个客人开门。
“你怎么知道我们姓卡伦?”艾维拉站在敞开的铁门外不进去,而是看着福尔摩斯夫人说道。
“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