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夜把‘炔锦衣’捧在手里,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虽说两人一直在谈什么交易,但是陈半夜盗墓这么久,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墓主人自己把身上的衣服,而且是一件价值连城的衣服脱下来交给盗墓贼。
‘炔锦衣’材质特殊,自然千年不腐。但是鲁殇王身上的内衣却早已完全朽坏,这外边的衣服一脱,里边的衣服登时纷纷散落,一个光溜溜不着寸缕的健硕身躯就这么纤毫毕露地呈现在了陈半夜面前。
他的视线从手里的‘炔锦衣’上慢慢挪到了鲁殇王身上,对他泰然自若的表情有些难以理解:“我说,虽说咱们都是男人,但是你这么光溜溜的,不觉得难为情?”
鲁殇王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想当年,老子后宫佳丽无数,老子当着无数女人的面脱光了衣服也处之坦然,习以为常,现在就你一个人在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陈半夜点点头,脸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习惯了是吧?难怪!难怪!”
嘴里这么说着,脑子里却突然间蹦出了一句不知道是哪位名人说的话: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脱光了衣服在众人面前还能保持风度的,只有两种女人和两种男人:妓女和公主、皇帝和乞丐。
他脑子里正想着呢,突然脑袋上挨了一记爆栗,紧接着身后的包裹就被一只手硬生生给抢了过去。还没等陈半夜反应过来呢,那鲁殇王已经从他的包裹里取出了一身换洗衣服,竟然是熟极而流地套在了身上。一个死而复活的古人,竟然能这么熟悉地穿戴现代人的服装,陈半夜还真的就不得不相信,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可能真的就被人家给掏空了。
眨眼间,鲁殇王穿好了衣服,挺挺胸脯,居然比陈半夜还要器宇轩昂。陈半夜忽然莫名其妙地冒了一句:“咦,我说哥们,看你长这么帅,不如咱们一块出去呗?凭你的本事,肯定是当今盗墓圈的刀把子,那时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再找个媳妇成个家,不比困在这里强上百倍?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找个高人解了巫蛊,吞了你的这两件东西却不给你办事?”
鲁殇王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黯然:“出去?!如果能出去,本王早就出去了,又何必等到今天?外边的世界早已经不是我的世界,我就算出去了,又有什么意思?再说我走了,我的这些手下和宠物又该怎么办?它们要是一旦冲破封禁,没了约束,那后果......嘿嘿,你想过吗?再说,我也不怕你私吞宝物,因为你若是不在规定期限之内赶到龙虎山,当今天下,绝对不会有人能解除你身上的巫蛊。更何况你本就是凤竹鬼灵千年命局中人,你想不去龙虎山,可能吗?”
陈半夜耸然动容:“凤竹鬼灵?千年命局?这你也知道?!”
鲁殇王傲然挺胸:“那是当然!你进来的路,就是当年凤竹鬼灵帮本王所设,难道你没发现?”
陈半夜眼珠转了转,忽然狡黠地笑了起来:“还以为你真的多牛逼呢!原来也是在为凤竹鬼灵办事啊!想来那凤竹鬼灵有陈音那牛逼人物,你应该没啥戏,难道说......”
一直淡定有加的鲁殇王看了看他,脸上居然红了起来:“狐仙符文破人妖界限,阴阳令牌超生死轮回。本王当年立志修仙,破墓无数,也只是想要跟梦中之人永世相守而已。自古情之一字,超脱于物种之外,这难道有错吗?只可惜世事难料,本王建起这福地洞天,却只能枯坐于此孤独千年,伊人则困居千里之外的狐仙洞中,遥遥相望。这个中滋味,谁能解释?好了,本王累了,你也该上路了,走吧!”
说完转身入殿,竟是再不回头。
宫殿中‘吱吱吱’的机括声响起,从殿门望去,鲁殇王跌趺端坐的身影缓缓沉入龙床之下,转眼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阴壓甲童上前一步,向陈半夜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回头向那些已经集结完毕的阴阳村民挥挥手,当先便向空间边缘走去。
那条螺旋状阶梯不一会就已经出现在眼前,蜿蜒伸展,似乎是直通天宇。陈半夜回头四望,只觉得恍然还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