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目光从陌生男子身上掠过,一下子就落在了方泊雅静身上,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只一看就没做过什么农活的葱白一样娇嫩的手闪电般伸出,准确无比地落在了陌生男子的耳朵上。那男子从一听到女子的声音开始,高大的腰身就弯了下来,俯首帖耳,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专门把耳朵凑给这位身材娇小的女子来拧一样。
在天游子他们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就见那女子的手熟练无比地顺时针拧了一圈,然后又逆时针拧了两圈,男子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出声,一只耳朵顿时变得红彤彤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周长功!你这老不死的东西,还真是贼性不改,狗改不了吃屎啊!俺说你咋跑这么快呢,原来真是跑这来想好事来了!说!这小蹄子是谁家闺女?你是咋勾搭上人家的?!”
这位叫做周长功的男子疼得嘴里‘吸溜吸溜’直抽冷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目光在天游子等人身上不停地乱转,意在求援。
天游子和方泊雅静被这滑稽的一幕引得相顾莞尔,心里都在想这一幕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呢?然而一旁的陈半夜心里却忽然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再大的汉子,在这种美貌与凶悍并存的女子面前,也只能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哪!
他毅然决然地上前一步,大义凛然地喊了一句:“这位姐姐,请你住手好不好?”虽然看起来气势不错,但临了临了,声音却不由自主地蔫了下去:在这位风韵犹存的小少妇身上,他明显地看到了他的克星方泊静的影子。
小少妇微微一怔,一转眼看到相貌粗豪却男子汉气概十足的陈半夜,一张小嘴顿时张成了一个可爱的‘o’型,然后一转眼又看见旁边站着的天游子,一个长相清秀气质儒雅玉树临风般书生气极浓的天游子,一对毛茸茸的大眼睛里更是突然开出了两朵鲜明的桃花。她迅速地把手收回,掩着嘴发出一阵柔媚入骨的轻笑:“哟!没看见这里还有两位俊小伙哪!看看看看!你这死老头子咋不早说呢?这不让人笑话吗?你看你看,你们这身上脏得,哪来的?没洗澡吧?没吃饭吧?饿了吧?俺家就离这不远,老头子,快,快带人家回家洗个澡歇歇,可怜见的,这么俊的小伙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这女人嘴皮子挺溜,说起话来干脆利落,像炒绿豆似的,根本就让别人插不上话,而且说话间腰肢扭动,一对媚眼电光四射,不停地在天游子和陈半夜身上扫来扫去。在这两个人的感觉里,这女人的目光简直就像是锥子一样,只把他们看得浑身难受,就好像是被一下子剥光了衣服一样。
周长功在后边看得窝火之极,却又似乎不敢发作,只能低着头嘟噜:“这臭婆娘,整天看得俺死死的,说俺爱吃腥,也不看看自己,看见个小伙子就挪不动步!”
女子也不回头,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一只小脚却往后狠狠一跺,竟直接把周长功的一只脚尖踩进了泥地里。周长功惨叫一声,连忙使劲抽出脚,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行行行!我说你们这几个小年轻,没听见吗?俺家婆娘请你们到家里做客哪!走吧走吧!再晚一会,老子的耳朵又要倒霉了!”
那女子似乎对相貌清秀的天游子更感兴趣,她挺着高耸的胸脯,扭动着腰肢,一步一颤地向天游子靠过来,嘴里还浪声浪气地叫:“小伙子,你看你这小身板也太弱了,细皮嫩肉的,看别让苇叶给拉出血了!来来来,姐姐领着你。”
说着话伸手就来拉天游子的手。
没想到就在这时,眼前人影晃动,一阵香风过处,天游子的手已经被另一只更加纤细白嫩的小手给抓了过去。方泊雅静笑容甜美,很有礼貌地说道:“阿姨,您别费心了,天居哥有我照顾就行了。”
女子神色一变,脸上已有愠怒之意。一旁的陈半夜趁势插科打诨:“是啊是啊!我说姐姐,我这兄弟没事,倒是我,最怕这些讨厌的苇叶了啦!要不你领着我咋样?”
那女子顿时又是眉花眼笑,一转身正要去拉陈半夜的手,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陈半夜的身边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同样年轻同样绝色的少女,一只纤纤玉手快如闪电,动作娴熟地拉住了陈半夜的耳朵。
刚才还在嬉皮笑脸的陈半夜顿时矮了半截:“别别别,小静妹妹,你醒了?可把夜哥给担心死了!夜哥刚才是在跟这位阿姨开玩笑呢!外人面前,给哥留点面子!留点面子!”
方泊静并不松手,拉着他的耳朵转到前边,有意无意地挡在了他和那位女子中间:“担心?!你就是这么担心的?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什么担心的呢?!”
陈半夜的耳朵此时已经落得了跟周长功刚才一样的命运,他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大叫:“救命啊!救命啊!谋杀亲夫啦!”
这一嗓子一喊,一旁的天游子和方泊雅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方泊静猛地松开陈半夜的耳朵,小蛮腰一扭,小脚在地上狠狠一跺,眼里竟突然间流下泪来:“哼!陈半夜你个臭流氓,你就知道欺负我!”
说话间,还不等陈半夜开口辩白,突然间脸色发白,双眼一翻,身躯一软,竟然又仰天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