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繁琐的法事做完,天游子已经是疲惫不堪。他指挥众人点起木柴,将三具棺木完全烧透。又亲自到后山找了一处藏风纳气的吉穴将三人的骨灰葬了,这才回到石老汉家,请老婆婆安排了一个房间,再也不理别人,爬上床倒头便睡。方泊雅静看得心疼,也悄悄地守在旁边伺候。
他这里睡得昏天黑地,那边石老头却神秘兮兮地找上了依旧活蹦乱跳的陈半夜和没心没肺的方泊静。陈半夜年纪虽轻,却是久走江湖,早已磨练成精。他一看石老头那鬼鬼祟祟神秘兮兮的样子,就知道他必定是在心里隐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且必然是有求于自己。这种时候他可不会傻到主动去问,因为要想让一个人袒露隐秘,就要让对方自己心痒难熬,这样他才会竹筒里倒豆子。这时候你越是好奇,越是追问,不但会让对方觉得奇货可居,使自己从主动变为被动,而且还往往在很大程度上被蒙在鼓里,最终导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陈半夜是个中老手,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坐在石老汉对面,美滋滋地享用着那些难得的山村菜蔬、自酿浊酒,嘴里不住地东扯葫芦西扯瓢,天南地北地一通闲聊,一番云山雾罩之后,石老汉早已经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不过,他越是这样,那石老汉就越是坐立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火候差不多了,陈半夜干脆欲擒故纵,又加了一把火。他伸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显得没精打采地说道:“唉!不早了,也累了一天一宿了,不行,石大爷要不咱还是睡吧?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
说完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来,冲着还在意犹未尽的方泊静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要走。
这一下石老汉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一把拉住,有些着急地说道:“我说陈师傅,你先别急着睡觉,老汉我......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呢!”
陈半夜故作惊讶:“哦?你看石大爷你这就不对了,咱爷俩都这么熟了,有啥事你直说不就行了?!你看你绕了这么大圈子,一直磨磨唧唧的,这要是我一直不提睡觉,你老人家是不是在这跟我磨叽一宿都不会说啊?没想到你还这么不实在!”
石老汉满脸不好意思,拉着他讪讪地坐下。陈半夜好像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咦?我说石大爷,您不是还想让我们替你去抓僵尸吧?!先说好,这活我们可不干了啊!太他妈危险,又不赚钱!”
石老汉先是老脸一红,紧接着又双眼一亮,眼神中顿时充满了希望。他有点激动地搓了一会手,脸上的表情又逐渐黯淡下来:“陈师傅,不瞒你说,这件事呢,跟僵尸无关,是关于我儿子石锁的。”
陈半夜并不打断,伸手示意他继续。
石老汉抖抖索索地点上一袋烟,眼神茫然而凄凉,显然是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这件事呢,要从我们邻村的三里蛟村说起。这三里蛟村就在我们对面山上,说起来那位死掉的张一恒道长还是那边的呢!前几年吧,不知道是谁偶然在这个村子的后山上啊,发现了一个很老深的山洞。因为这个洞实在是太深,又总是有大股大股的白烟不分昼夜地冒出来,不但使这个山洞很难被人发现,而且就算后来被人发现了之后,也没有几个人敢进去看个究竟。”
这一下陈半夜终于来了兴趣,但他仍旧装得略不经意的样子,很随意地问了一句:“那就没人知道这是个什么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