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川抬头看了看,这栋楼正是春晓楼,上次来到千金赌坊,他和猴子就是在这里将孟晓菱带走。程行云将地点选在这里,不知是否有嘲弄自己的意思。程行云注意到秦百川目光阴鸷,笑道:“秦先生只来过千金赌坊一次,若去别的地方我怕先生不习惯。”
“哪里都一样。”对方似乎早已算无遗策,秦百川冷笑一声:“程兄,今天最好让秦某死在这里。”
秦百川话说了一半,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丫的,你要是让老子活着出去,以后必然会千倍、百倍讨回来!不管你程行云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本事,单掳走瞿溪这一条,就足够让你死千次!
“秦先生对我误会不浅。”程行云显然是不知道秦百川和瞿溪的关系,更不会意识到他和秦百川之间已是化解不开的仇恨,含笑在前面当先带路,秦百川暗中咬咬牙,现在这里可就只有他,武夫,程行云,应天南四个人,如果让武夫突然发难,也不知会不会将这俩货全都打晕。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自来到大颂,眼前的程行云似是他遇到最强劲的对手,没有之一。似他这般谨慎之人,断不会让自己轻易得手,现在敌我动向俱都不明,冒然发难只怕是适得其反。
一路来到三楼,程行云轻笑道:“想来这一路上先生心思颇为复杂,程某要祝贺先生,并未做出过激的举动。否则,程某是生是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瞿庄主以及先生的朋友可都没命了。”
程行云诚意十足,推开主卧房门,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秦百川朝着里面只看一眼,眼球上便弥漫了猩红了血色。主卧之内是一张四四方方的茶桌,茶桌上一位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正在泡茶,这人秦百川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竟然真的是李明秀!
在李明秀的后面是一处幔帐,幔帐极为轻薄,透过幔帐便可以看到里面的床铺,床铺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人,这俩人身上虽并没有绳索,可是站在那里却如泥塑木雕,显然是被人点了穴道。
看到秦百川进来,那俩人目光在带着又急又愧的神色,可偏偏不能开口。毫无疑问的,这俩人便是暗中前来千金赌坊探查的五音和猴子,在他们身后是六个面覆黑巾的男子,有俩人手里拿着匕首暗中抵在五音和猴子的腰眼。
见五音、猴子被人如此挟持,武夫脖子上的血管骤然暴起,秦百川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正在泡茶的李明秀站起身,冲着秦百川抱拳,仿佛老朋友一般:“秦先生,少见了。”
“不如不见。”安阳的黄石岛上,秦百川几乎都要死在这货的手里,现在仇人见面,李明秀能装的像没事儿人一样,可他秦百川不能。
“秦先生,在安阳的时候各有所图,先生几乎丧命,明秀也惶惶如同丧家之犬,真算起来谁都不曾占了半分便宜。”李明秀很低调,更不动怒,脸上带着绝对的诚意。
“谁都不曾占了便宜?”虽说敌强我弱,但气势上却不能输,秦百川冷笑:“的确谁都没有占便宜,可黄石岛上秦某身受重伤,这笔账我迟早还要和你算清楚。”
“明秀,不得无礼!”程行云面带不快:“还不快给先生赔礼?”
“是。”李明秀毕恭毕敬的弯腰:“秦先生,明秀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秦百川冷眼相向,心里却对程行云的来历更是狐疑,甭管怎么说,李明秀是个人才,否则也不会在德生公手下混到副帮的位子。但话说回来,李明秀连德生公都能反叛,这个程行云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秦先生,既然是故友重逢,那不妨坐下来,咱们慢慢聊。”程行云走到主位上落座,含笑邀请。
“秦某没有和敌人喝茶的习惯。”秦百川抱着双臂,镇静的看着程行云:“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请秦某上来是要杀要剐,还是别有目的,现在明说,我不喜欢转弯抹角。”
“秦先生快人快语,确实是爽快之人。”程行云不慌不忙的道:“不过,程某也同样生性执拗,这茶秦先生若是不喝,那便是看不起在下。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身后那几个护卫都是粗鄙之人,万一暗中对瞿庄主做出什么事来,在下可就是罪人了。”
“你敢!”秦百川火气上涌,却不得不生生压制。
“在秦先生的虎威之下,我不太敢。”程行云笑容可掬的道:“先生如此兴师动众来到千金赌坊,无非就是要打探瞿庄主的去向。那我不妨明说,瞿庄主就在千金赌坊作客,先生若是能给几分薄面,那便坐下来好好商量;如果先生一意孤行,程某也不为难。”
程行云指了指大门:“门就在那里,先生随时可以离开,但想要带走瞿庄主和你的这三位朋友,却是不能。我知道秦先生最讨厌被人威胁,在心里早就恨不能将程某千刀万剐,可现在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