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的声音并不大,可他和秦百川仅仅是一门之隔,当“大庄主”三个字传到秦百川耳朵里的时候,他浑身瞬间僵硬,手里的动作马上便停了下来。对孟晓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趴在车厢门上凝神细听。
“咚、咚、咚。”猴子轻敲了敲车门,似是提醒秦百川。
“秦百川在不在里面?”猴子所说不假,大庄主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
秦百川心底一沉,孟晓菱也是急忙坐起身,一边穿好被秦百川脱掉的衣服,一边不解的道:“相公,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大庄主怎么会在这?”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秦百川脸上也是一片纠结之色,锦衣坊刚把瞿溪气个半死,她又寻过来做什么?而且从她声音里带着的疲倦上推断,似乎等候的时间已经不短。
“啊,大庄主,你说先生……在,在里面。”猴子反手又敲了敲车门,勉强笑道:“先生在江陵的朋友得知他回来,便跟他在一起喝了许多酒,想来正在熟睡。大庄主……如果没有急事,明早先生醒来之后我告诉他你来过可好?”
秦百川知道猴子这是再给自己争取时间,舔了舔嘴唇之后,帮助孟晓菱在黑暗中将衣服穿着衣服,车厢外只听瞿溪拒绝道:“我与秦部长又是要谈,况且已到家中,他总不可能在车厢里睡一晚。要么你叫他出来,要么我亲自去叫。”
“大庄主,这等粗活还是我来吧。”猴子无法,只能从车上下来,敲打着车门:“先生……先生,醒一醒,大庄主来了……”
“听到了。”喝了不少酒的秦百川依旧感觉到头皮发麻,有心想要一个人出去,可瞿溪都已经到了家门口,再遮遮掩掩不让孟晓菱跟她碰面,倒是显得自己做贼心虚。
索性,秦百川答应一声之后,先行从车上下来,然后对里面招了招手,孟晓菱拉着秦百川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从车上跳了下来。若是换做平时,见到大庄主也没什么,可是刚刚在车里险些给了相公,孟晓菱面红耳赤,生硬的叫了一句“大庄主”之后,便低头不敢说话。
虽已是深夜,但清冷的月光散落下来,瞿溪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孟晓菱尚未系好的扣子,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明知道那混人跟孟晓菱在一起,自己为何还要像着魔一般寻过来?就是想看到眼前这一幕,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折磨自己,最后忘掉秦百川吗?
“相公……”瞿溪叫秦百川出来,等相公出来之后大庄主却是一言不发,孟晓菱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心里一颤:“大庄主……好像哭了……”
“可能是天冷,冻出眼泪吧。”秦百川早就注意到,自己那个冷若冰霜的老婆竟流下两行清泪,吧嗒吧嗒落在了地上。秦百川心里重重一叹,他对瞿溪有百般不满,可是看到她的泪水后,秦百川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心疼。
“阿巴,阿巴!”今晚胡伯伯与瞿溪一同前来,早在胡伯伯看到孟晓菱和秦百川一起下来的时候便已经面带怒意,此时又见亲眼看着长大的瞿溪落泪,胡伯伯顿时恼怒,冲着秦百川吼了两声,狠狠地甩动了一下鞭子。
秦百川虽不明白胡伯伯的具体意思,但是想来也是在冲着自己示威。
“胡伯,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从瞿溪的心里说,她不想哭,也不想让秦百川看到自己的懦弱,胡伯发声之后瞿溪傲然的抬起头:“你后退等候。”
“阿巴。”胡伯应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百川,依言退后。
“孟姐,我跟大庄主有事要谈,你先进去等我。”秦百川指了指院落。
“嗯。”孟晓菱一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对秦百川轻笑道:“相公,大庄主八成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否则也不会急成这样。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不好?”
“嗯。”秦百川点头。
“大庄主,你们聊,我去煮碗姜汤给你们驱驱寒。”孟晓菱冲着瞿溪温柔的一笑,婀娜的进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