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朱海兰一下子又坐在地上哭泣起来了:“天国完了,天国完了……东王也完了,东王府的人也都完了,整个天京都是杀光了!”
之前已经有零零星星关于天京变乱的消息传到了朱顿的耳朵中,但是朱顿只以为这只是一场宫庭政变而已,没有想到天京事变的规模会如此之大,以致变成了一场无区别的大屠杀。
天京事变可以说是把整个太平天国的核心骨干都毁于一旦,有人做过统计,天京事变结束之后,太平天国整个早期王侯是几乎全灭的下场。
象首义八王,除了洪秀全之后,只剩下了一个翼王石达开,而封侯的诸位天国元勋也几乎在天京事变被屠杀一尽,只剩下区区六位而已。
至于在天京的丞相、检点、指挥一级,那更是屠戮大半,象东王府所属的僚属、骨干,几乎全部毁在这一场事变之中,而北王、翼王、燕王等所属骨干,也损失大半。
以致有一个夸张的说法,说从金田起事到天京事变这数年之间,天国损失的骨干人员不过五千多人,而天京事变一口气就损失了两万多人。
只是在这个时空,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故,朱海兰这些东王旧部在天京城内一波又一波的屠杀之中,被迫南走。
朱海兰哭了大半天才说道:“我们东王府的人,被杀了一波又一波,不但东王的宗杀被杀光了,故旧杀光,甚至连我们这些办事的人都杀了,我们知道天京城内已经活不下去,只能奋起南下!”
杨秀清的宗亲故旧被杀戮一尽之后,现在属于东王系统的就是一些统兵在外的杨姓国宗,如大名鼎鼎的杨辅清,但是这些人名义上是国宗,实际与东王杨秀清在血缘上的关系很淡,而杨长妹则成了这些东王旧部的一线希望。
而朱海兰因为妹妹朱九妹在虹军之中的关系,更是一力主张南走,结果就是趁着人心变乱,残存的杨秀清旧部纷纷破城而出,南下投奔柳畅。
正说着,那边枪炮声停息下来了,龙枪团的步兵已经将三四百名太平军接应过来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朱顿第一眼就看明白了:“这都是老弟兄啊!”
没错,这三四百人大半都是所谓的“长发贼”,蓄了长发已久,有些人是广西老弟兄,有些人则是两湖老弟兄,还有进兵江南以后投效太平军的,但历时已久,头发都很已经很长了。
而虹军这边,倒多半是短发,因此两支部队合流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那就是长毛?”
“这就是红贼?”
而现在瞿杰也上来了,他亲自介绍自己:“本座虹军龙枪第一旅旅长瞿杰见过诸位!”
而朱海兰也差不多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官:“东王殿前女承宣朱海兰诸位,有吃的没有?”
“有!”
瞿杰也看清楚了,这群太平军现在颇为狼狈,他们仓促之间从天京南奔而来,历经千山万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衣衫破烂,而且还有好些人连鞋子都没了。
“都是自己人,我们是殿前检点柳畅的队伍,自己人,你们到这里就放心吧!”瞿杰说道:“吃的穿的,用的,都没问题!”
他并不知道,这些不穿鞋子的并不是跑丢了鞋子,而是杨秀清的基本干部,都是真正的广西老弟兄,他们有赤足的传统。
而这些太平军被虹军接应出来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能从天京城这个炼狱里逃出来,又在清军的围堵之下突围到了湖州,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厮杀。
现在可好了,终于到了自己人的地盘,有些太平军干脆就直接躺在地上准备好好睡一觉了。
朱顿连声说道:“先别睡,先别睡,让我们好好招待朋友,到了这里就没事了!”
朱海兰看到自己统带的三四百人都已经被接应出来了,那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却是大声说道:“接下去还要麻烦瞿旅长与朱团长了!”
现在她已经搞清楚,虽然瞿杰只是一旅之长,但是这个旅长却完全不同于太平军的旅帅,太平军的旅长只是一个基层军官而已,顶多统带两百人,而瞿杰这个旅长却足以统率六七千之众。
而瞿杰则是十分客气地说道:“朱承宣,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只管开口!”
朱海兰当即说道:“我们是分股从天京城内突围而走,后边还有好些弟兄已经杀到湖州来了,还请瞿将军与朱将军不劳辛苦,将他们接应过来!”
“有多少人?”
朱海兰犹豫了一下,当即答道:“出城的时候尚有五六千人,现在受清妖围堵折损了一些,应当还有三四千人吧?”
三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