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兮君眼泪汪汪的望着徐辉祖,“必不负卿。”
朱棣牵了牵我的衣服,我随他到僻静处,他望着不远处的徐铁二人对我问道,“你说他们能这样再次离家出走吗?”我踌躇答道,“老夫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这一下再逃走,只怕为难。再说铁弦也是聪明人,岂能看不出蛛丝马迹?他两人这个节骨眼上离开,铁弦那样的拧巴脑袋瓜子,指定得带着人找到京师徐府去,到时候顺带告个御状,那就不怕事情闹不大了。”
朱棣沉默不言,良久才道,“你与辉祖谁的身手好?”
我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答道,“徐舅爷在养尊处优的少爷中已经算是非常好身手的了。”
“那就是不如你了。”朱棣皱眉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嘛?”听他的口吻,有求于我。
朱棣犹豫一下还是道,“你去和铁小姐聊一下,虽然我们都希望看到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事已至此,总不能毁了辉祖的前途,而且他们现在就算私奔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我答应他姐姐关键时刻要拉他一把,不能食言。”
“我们这样做要是被徐公子知道了,他要把我们恨死的!”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
月下的铁兮君穿着一袭月色长袍,美艳不可方物,满头青丝之用一根缎带束住,淡淡的看着我。我却开不了口,良久才道,“铁小姐,徐公子是重情之人。”
“我知道。”铁兮君灿然一笑,“从府里逃婚出去的时候,我就做好打算再也不回来了,奈何遇到了辉祖,又不得不回来了。现在这个局面,最难过的是辉祖,他打点好便带我离开。也就这几天了。”
看着她向往而又幸福的模样,我怎么也开不了口让她牺牲自己去成全徐辉祖。只是与她闲谈几句,便默默回到住处。因着并没有按照朱棣交代的那样去做,也不敢去见他,便闷闷的坐在屋子里发呆。
半夜便听得院外有人大呼小叫,不知出了甚么了不得的事。我连忙往外走去,碰见朱棣徐辉祖也在朝人声最盛的地方疾步走去。“出了什么事?”我边走边问道。
徐辉祖皱着眉头,心慌火燎,“我心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
“你别瞎说。”我啐了他一口道。
走着走着,便看见了荷花池边围了满满一群人。铁府有个不小的荷花池,初夏时节,满池子碧绿的荷叶,更开了些花骨朵,远远地就闻道一股荷花清香。前几日铁兮君还曾带我们过来赏荷。我们看着荷池边站着那么多人,不明就里,徐辉祖却像疯了一样追进去,只听得嘈杂声中夹杂着几声哭喊,众人一看,竟是铁老夫人晕倒在地!铁弦也在一边不知所措。
朱棣拉过一个正卷着裤腿准备下水的家丁问道,“这位小哥,出什么事了?”
“有人落水了!好像是小姐!”那人着急着慌的扒了衣服便跳到水中。我吓得倒退两步,要不是朱棣拉住,我也要倒地不起了。
“她是有意还是无心?”我慌乱的问道。朱棣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已经看到徐辉祖也一纵跳入水中。没过多久,跳下去的几个人沾着浑身的泥泞和污浊爬了上来,又转身去接着水里的人网上托举的身体。
一看,正是徐辉祖托着铁兮君的身子!几个家丁并着铁弦一起把铁兮君拉了上来。我与朱棣也急忙上前将徐辉祖拉了上来。
众人七手八脚的按着铁兮君的肚子,又掐她的人中,大伙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直至大夫赶来,摸了摸铁兮君的脖颈脉搏,才摇摇头道,“不中用了。”
铁老夫人刚刚醒转过来,一看女儿满头黑丝乱散在脸上一丝一缕,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变作紫色,大夫又说了一句不中用了,放声嚎哭起来,扑到铁兮君的身子上,任谁也拉不起来。
徐辉祖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似的,愣在一边,目光发呆,就像个事外人一样盯着铁兮君已然变作一具尸体的身子。朱棣一听见大夫给铁兮君判了死刑,立刻走到徐辉祖身边,将他死死钳住,往回拉去。而徐辉祖就像被抽离了灵魂,变作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跟着朱棣机械的走着,走几步还回头看一看。
我看着铁兮君开始发僵的身子,手脚冰凉,拉住大夫问,“没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