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夺过榻上的被子,往地上一铺,也躺了下来。朱棣这才不淡定的坐了起来,“你还当真不上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算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也不行。你跟人家说咱们是夫妻,现在咱们又住在一间屋子里,别人得怎么看我啊?我的清白全毁了。”我委屈的说道。
朱棣看了我两眼,忍住笑道,“那我们孤男寡女的一起在大漠中走了这么久,不说是夫妻别人岂不是更要斜眼看你?”
我一想朱棣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不过还是强嘴道,“你不能说是兄妹吗?兄妹也可以啊!”
朱棣不再理我,只是将我的被子从我身下卷了上去,盖在自己身上重新躺下。我坐在地上吹胡子瞪眼也没有用,“那我盖什么?”
“你上来就有的盖了。”朱棣看也不看我的说道。
我决定与他抗争到底,坐在床边就是不上去。本以为朱棣会继续劝我上去,没想到他直接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只留我自己傻乎乎的坐在地上瑟缩着身子。半晌,蒙古包内都没有了动静,我慢慢爬起身来,弯腰在床边嘻细细看朱棣是不是真的已经睡着了,没想到他呼吸平稳,面色安详,好像真的已经睡熟了。我叹了一口气,正想帮他把被角往上扯一扯,没想到他却伸手将我拉到床上。他的力道大得很,我也是本能的翻身跃上床铺。现在的情景就是他依旧闭着眼睛躺在外侧,而我像个猴子一样蹲在里侧,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朱棣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的样子稍微愣了下,好像忍住笑一般,又正经了脸色说道,“身手不错。不过好身手不见得抗寒,你可以试试在地上睡一夜明天会不会伤风。我府里的丫头也有要守夜的常常在主子床边一守就是一夜,穿多些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碍。”
听朱棣的口吻简直就是随便我自己,要是愿意在床下站一夜他也无所谓。我才不愿意呢,一屁股坐到床上将靴子拔了扔到地上,抢了个被角盖住自己背对他躺下了。
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朱棣在身后低低的笑声,我更加往里挪了挪,生怕碰到了他。走了好几天的路,就差没有茹毛饮血才走到这里,有了软软的床铺可以睡,我一会功夫就睡着了。夜间寒冷,我翻身扯被子,渐渐地往一个温暖的方向慢慢挪去……第二天醒来果然又与朱棣贴在一起。我恼怒的爬起床,朱棣旋即也起来了,不过他倒像个没事人一般。
老人招待了我们最后一顿早餐,告诉我们从这里回去关内,必须绕过那个大峡谷,所以距离会远很多,骑马大约三天的路程,他用两个布袋子给我和朱棣装了足够的馕饼和水,甚至还额外送了我们两壶青稞酒。至于谁送马儿给我们这事,剩下的几家男子差点为这事打起来,最后才决定由老人的大儿子挑出家里最好的一匹马给我们。
我和朱棣一遍遍的道谢之后与他们道别,踏上归途。
这几天我一直没有问朱棣担不担心营地的事,因为我怕归途无期,问他会徒增他的烦恼,现在我已经确定了不出三天我们就能回去,便也放心大胆的问道,“王爷,咱们出来已经四天天了,营地里会不会乱套?”
朱棣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我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神机营,岂有你想象的那样不堪?营内各级部员分工明确,我只是他们最上层的领袖,作战时给他们下命令,其他的他们自己全部能自理,再说营内还有三保,哪里就乱了?”
我吐吐舌头,看来朱棣对他这一支军队极其的信任,也是无限的自豪。听了他这些话,其实我也放心许多。
按我们还需要三天才能回去算,待我们回去的时候,一共出来了七天。那么岱钦送去的十天粮草便只剩下三天的。那三天内,朱棣要解决好将来粮草的来源。想到这里,我又头疼起来。偷偷看了朱棣两眼,他还是面无表情。认识他这么久,一般来说他都是十分稳重,很少能够在他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也就是这几天我们在这荒芜的大漠上,他时常会有笑容。我隐隐有些担心,回去之后是不是他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再也没有笑容?
“你看什么呢?”朱棣见我发呆,便问道。
“王爷,您平时为什么都很少有笑容?”我忍不住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