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战,不死不休!
在檀石槐的身后,韩遂和董卓也在血战,他们奉命截断玄武营的攻势,包围檀石槐。在白天的战斗中吃了玄武营大苦头的他们憋了一肚子怨气,此刻玄武营下马步战,焉有不发泄一番的道理。
董卓吼声如雷,战刀舞得呼呼生风,接连砍倒几个鲜卑人,大踏步前进。李傕带着亲卫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护着他的侧翼。在对面十步,韩遂也在奋力砍杀,段煨手持长矛,头盔已经不知去向,披头散发,一脸的血污,在火光下看起来如同鬼魅。他张大了嘴巴嘶吼着,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血战了大半天,他的嗓子早就吼哑了。
鲜卑人也知道危险,如果被汉军切断这条通道,大王的生死就很难说了,没有了后援,大王再勇猛,最后也会像一头被狼群围住的猛虎一样被分尸,没有一个人能战胜一支军队。他们奋不顾身的向两侧的汉军杀去,希望能把通道打开,让更多的战士冲进来保护大王。
双方胶着不下,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倒了下去,又有更多的人拥了上来。
刘修死死的盯着檀石槐,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荀攸接过了指挥权,正在下令赵云出击,打乱玄武营的后阵,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战鼓声。
荀攸侧耳倾听,瞪大了眼睛盯着远处的沙漠。
几个斥候从夜色中奔了出来,分别奔向汉军和鲜卑人的阵地。
一个斥候扯开了嗓子,大声喊了两句。战场上喊杀声太大,荀攸听不清斥候叫了起什么,大声问道。不过他的声音同样被淹没了。他连忙挥动手中的战旗,让那个斥候来到跟前。
“大人,吕布大人来援了,他就五里之外。”斥候快步走了过来,〖兴〗奋的大声叫道。荀攸愣了一下,随即大喜,站直了身子向远处看去。
一点火光,忽然跳出地平线,紧接着又是一个,又是一个,渐渐的在夜色里延续成一道蜿蜒的光线。
“击鼓,命令吕布出击!赵云出击!”荀攸〖兴〗奋的扯着嗓子大喝道。
战鼓声再一次炸响,援军到来的消息让每一个汉军将士都〖兴〗奋起来,他们吼叫着,呼喊着,掀起一阵阵浪潮,向鲜卑人卷了过去。
玄武营士气大落,通路瞬间被挤得只剩下三步宽。
远处传来了战鼓声,喊杀声,一条火龙由远及进,杀向还在阵外的鲜卑人。鲜卑人不敢怠慢,一个千夫长带着骑士们掉转马头,迎了上去。吕布手持铁戟,拼命踢打着战马,压榨出最后一丝马力,向鲜卑人杀了过来。
吕布因为担心被檀石槐咬住,一直不敢离得太近,得到刘修在这里列阵,要和檀石槐死战的消息,他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跟了过来,直到五十里外,听说到双方已经接战,他才放开手脚赶了过来。不过这一路他赶了近两百里的路,体力已经不支,只是看到双方激战正酣,他才不顾疲劳赶了过来。
吕布赶到,对汉军的士气大有振奋,赵云抓住机会,从阵中杀出,直扑玄武营的中腰。他们一直没有接战,体力充沛,又看着其他人血战了大半天,吃了鲜卑人不少苦头,心中充满了怒火,一出手便是全力一击。
鲜卑人阵脚大乱,他们接不到檀石槐的命令,只能各自为战,一个对付吕布,一个对付赵云,再也抽不出人来支援檀石槐。没有了后援,已经杀进汉军阵中的玄武营顿时感到了强大的压力,他们一个个的倒下去,那条生死通道也被汉军挤压得越来越细,随着最后一个战士被董卓砍倒,终于断绝。
檀石槐心急中焚,阵外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可是他却被困在阵中脱身不得,虽说眼前还没有生命危险,但随着身边亲卫越来越少,这个危险正在逐步的变大,而他要杀的那个汉子却无动于衷的坐在不远处,冷漠的看着他。
檀石槐压制不住心中的焦急,一直平静的眼神终于松动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长啸。
啸声一出,战场上空凭添几分肃杀的味道,离檀石槐最近的几个虎士惨叫着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痛苦的捂着耳朵,玄武营将士也不例外,脸上都露出了痛苦之色,纷纷停住了搏杀,互相掩护着用东西堵塞耳朵,看得出来,他们对这种情况比较有经验,动作很熟悉。
可是汉军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密集的阵势顿时一滞,檀石槐抓住机会,突进三步,挥刀斩杀两名最先反应过来的虎士,再突两步。
“大人,虎啸!”卢夫人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掏出了怀里的青牛角,对准檀石槐奋力吹响。正在大步突进的檀石槐忽然一颤,脚步猛的停了下来,他仰起头,有如实质的目光向刘修看了过来,在刘修的脸上一扫,迅速的落在卢夫人的脸上,冷笑一声,吸了一口气,再次发出厉啸。
这一次,刘修切实的感受到了虎啸的威力,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似乎有人在他耳边用力敲响了洛阳城的那口巨钟一样,浑身的血脉针似的发麻,心跳加速,太阳穴跳得厉害,眼前一阵发晕。
卢夫人脸色忽然变得血红,她鼓起腮帮子,再次吹响了青牛角。
檀石槐突然转身,横移两步,撞开了两个虎士,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玄武营亲卫却没他这么快,被卢夫人的青牛角击得正着,头一仰,一口鲜血吐出,软软的栽倒。
卢夫人吃了一惊,没等她再次运足力气,檀石槐又是一声长啸,这一次他的目光死死的锁住了卢夫人,卢夫人像是被人狠狠的击了一拳似的,身子往前一挺,嘴角溢出了鲜血。她紧紧的握着青牛角,睁大了眼睛盯着檀石槐,努力想把青牛角举到嘴边,却怎么也做不到,呼的吐出了一口血沫,软软的栽倒在地。
檀石槐冷笑一声,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站在原地吸了两口气,正准备冲上来,一个雄壮的身影冲了过来。许禇暴喝一声,一拳击出。
檀石槐连发三次虎啸,又中了卢夫人青牛角一击,血气上涌,面对着许禇的猛击,他避让不及,虽然勉强侧开了身子,还是被许禇击中。轰的一声响,他的身子晃了晃,飞起一脚向许禇踢去。
许禇视若不见,击在檀石槐胸口的拳头转势向上,猛击檀石槐的下巴。
两人几乎在同时击中了对方,檀石槐头一仰,一串血珠飞起,向后退了一步才勉强站住。许禇也被他一脚踹中“噔噔噔”连退三步,险些栽倒,亏得两个虎士抢上前去扶住他,另外两个冲上去,对着檀石槐就砍。
檀石槐真的被激怒了,他狂啸一声,战刀飞舞,将那两个虎士斩杀,飞奔上前,直扑刘修。许禇喘了一口气,再次迎了上来。
“呯呯呯!”一连串的闷响,檀石槐再退两步,许禇却是一连向后退了七步,猛地撞在刘修的指挥车上,轰的一声巨响,指挥车发出吱吱咯咯的呻吟,猛的一晃。
檀石槐的嘴角溢出鲜血,他的眼睛也变得血红,恶狠狠的盯着许禇,脚下踩得咚咚作响,简直像是一头巨兽走过。冲上去想拦住他的虎士被他一一击倒,四分五散,根本无能为力。
许禇坐在地上,看着越走越近的檀石槐,咬紧了牙关想站起来,可是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打断了似的,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他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心中的惊骇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也相信了风雪的那句话,檀石槐的武技深不可测,刘修也不是他的对手。
眼看着檀石槐就要冲到许禇的面前,王稚一声清喝,纵身跃起,人在半空中已经长剑出鞘,一抹寒光直奔檀石槐的头顶。几乎就在同时,张飞手中的长矛刺出,如毒蛇般直刺檀石槐小腹。
急奔的檀石槐突然停住了脚步,手中的长刀一荡,准确的击在张飞的矛头上。张飞只觉得两臂发麻,虎口一阵剧痛,再也控制不住长矛,矛头从檀石槐的身边刺过,挑飞了一片甲叶。檀石槐却一动不动,左手突然向上,紧紧的握住了王稚已经刺到头盔的长剑,发力猛甩。
王稚矫健的身子如同秋风中的一片败叶,甩出去几步远,幸亏是在汉军阵中,被虎士们接住,虽然有些头晕眼hua,虎口流血,却没什么大碍。
一招之内,檀石槐连败王稚和张飞两个高手,旁边的所有人都被他惊呆了,就连许禇都忘了自己的处境,睁大了眼睛。
“叱!”一个人影从刘修背后跃出,正是白衣飘飘的卢夫人,她双手掐着手印,在空中迅速的变幻着,一声虎吼从她耳中即将呼出,檀石槐看了她一眼,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旁门左道!”顺手一挥,左掌从卢夫人的掌影中穿过,狠狠的击在她的胸口。
卢夫人半空中的身形忽然倒折,向指挥车撞了过去,青牛角从她的衣襟间滚了出来。檀石槐眼神一紧,忽然身形展动,像一只豹子一样扑了过来。卢夫人大惊,手挥足踢,却依然挡不住檀石槐伸向青牛角的手。
檀石槐已经碰到了青牛角,却没能抓住,卢夫人衣袖一卷,裹着青牛角摔倒在地,顺势一滚,檀石槐大怒,拔步上前,一脚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