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
你能想象自己的存在只是另一个人为了打破轮回的道具吗?
你能接受从自己的诞生到覆灭都操纵于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吗?
你愿意承认自我、本我、真我之间的那个‘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的‘我’吗?
有神论者自然能够、也愿意接受这一切,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是有那个冥冥之中的‘神’创造出来的,他们愿意接受自己的生命是被人操纵着的、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按照别人的安排去走的、自己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别人赐予的、自己不能得到的本是因为自己的罪孽而失去的……
然而他们愿意接受的那个,也只是他们心中承认了的那个‘神’,仅此而已。
但叶云不能接受!
这和有神论无神论无关!
这和命运与天道也无关!
叶云不会无知到去做一个愚蠢的逆天之人,因为他接受在自己所生存的世界、还有这一切的多层空间上面,还有更高一层的意志,他无意忤逆那意志,更不敢忤逆那意志。
可他决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命运竟然是被另一个自己操纵着的!
在呼唤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叶云想到的竟然不是他所经历的一切是否真实,而是想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堆满死尸的沟渠,而那沟渠里的所有死尸都是他自己!
那还是他第一次零空间探索,在日本进入的香港2026空间,他拿着另外一个K递给他的照片浑身颤抖着,愤怒若火山喷发般从他胸口狂涌到大脑。
也正因此,他立下了难以改变的意志……覆灭X-Steam。
而现在看来,那些死亡了的复制体,和他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一个又一个廉价的轮回中,某个人不断地遴选出一个又一个的叶云,然后看着他们成长,然后任由他们经历着他刚刚经历过得那个灭空间之役的可怕灾难,然后再次和人类空间一起重生,然后走向那原本该是未知却实际仍是一个轮回终点的未来!
他无法抑制的在这片星空中颤抖着,想到自己的未来,他第一次没有感觉到迷茫!
当一个人的未来早已被一只越过命运的手操纵走向固定的终点,那本也不该再迷茫。
他无法控制体内的火焰流淌,大阳炎迅速的将他穿着的宇航服焚烬,无尽的真空疯狂的撕扯着他的身体,简直要将他撕成碎片!
然而这深深触及全身的痛苦却让他更加清醒!
也更加愤怒!
如果一个个复制体的死亡,自己尚且可以感受到愤怒和痛苦……
那么作为操纵着一个个真正的叶云经历重复的痛苦,然后走向相同终点的另一个叶云……
他能感受到什么!!!???
只!会!是!麻!木!
“……”
叶云张大了嘴想要嘶吼出来,可在这光明与黑暗交杂的外太空中,他根本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能够爆发出来的,只有精神力的不断震荡和爆破!
可是在这片可容纳宇宙万物的太空中,却是连半点涟漪都无法激起。
眼前飘过几滴血红色的液体。
不用去接触叶云也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或者是血泪,也或者是眼血管爆裂的血水。
是了,卍法佛眼!
右眼中金光闪烁!
叶云猛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沿着自己身周的一切,全部化成了一道黑色的因果线穿透眼前的黑暗,一直延续到远方。
那里,似有一道光在等待着自己。
叶云精神振奋起来,他用力挥舞着双手,获得的仅仅只是在真空中的摇摆不定。
如失控的木偶般乱舞。
用力晃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他知道真空的力量还无法将自己比航空飞机还要坚硬的躯体扯碎。体内的能量,也足以让他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依旧维持脏器的运转。
那么接下来。
在一片无声的寂寥之中,叶云双手双脚喷出大阳炎,身体绷得笔直,沿着那条黑色的因果线向未知的方向冲刺!
遥远的地方,一个华夏古式木舟静静地漂浮着,在舟内,数双眼睛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可是舟内却是一片比外太空更加诡异的寂静。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陡然爆发出来的白光里,数颗悬着的心脏才放下。
老戴站在沧形身后,忍不住问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沧形淡漠道:“我不知道。”
老戴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不都是你搞出来的吗?”
“不……我想让他看到的并不是这个,而且……”
她似乎是有什么难处,没有办法说出来。
火炮上前沉声道:“你一定知道的!你不是一直希望他看到什么吗?你想将这一切展现给他,可是现在事情反而不向着你准备好的方向发展了?所以最后不知道反而成了你的答案?”
阿杰在旁边抱着双臂嬉笑道:“是啊主人……哦不对,现在应该叫老板娘了对吧?老板娘,你把老板就这么送走了,结果送到哪里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这未免太儿戏了点吧?”
一身黑甲的巴克雷德瓮声瓮气道:“当初是你告诉我的,你说我想找到的真正老大就是他,可是现在却成了这样失控的局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够了……”沧形声音依旧冷淡。
飘带道:“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解释而已,你既然将这两支队伍整合起来,就说明你已经做好了全面接管一切并以德服人的打算,现在……”
“我说,够了!”
沧形猛然回身,一阵罡风在船舱内狂暴卷起,即便是一众二转的强者,也在这罡风之中被刮得东倒西歪!然而如此强悍的罡风,竟然在船舱的舱壁上丝毫无损,可见沧形对能量的控制已经精密到何种地步,也同时说明她和众人之前的实力差距是多么强大。
她回头怒视众人,半晌后,脸上的盛怒却突地化为了一抹邪魅的笑:“你们想让我给你们解释什么?”
她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每一个人也都被她盯得眼神躲闪。
直到此刻,他们才想起来眼前的女人是何等的可怕。
“我有必要跟你们解释什么?”
她轻轻地笑着,纤然玉手在老戴的胸膛划过,然后划过火炮的胸口、划过阿杰的胸口、划过巴克雷德的胸口,最后在飘带的肩上停下,柔声问道:“还有,你觉得我像是需要以德服人的人吗?”
她眼神陡然一厉,冷喝道:“现在做好回城准备,还有人有异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