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回来了,楚胤恒放下手里的事就从楚府赶了过来。
晏茵茵听说他来了,也赶忙让丫鬟把她请到了院子里。自从她长成大姑娘后,他们要见个面说容易也容易、说麻烦也麻烦。考虑到她名节,他们如果聚会见面,多会偷偷摸摸、避人耳目,像这种正大光明找她的时候并不多见。
“贝儿!贝儿——”一进院子,楚胤恒就忍不住激动,朝树荫下坐着的晏茵茵奔去。
“小舅舅。”晏茵茵抬起头,皱眉看向他,“哎哟,你跑这么急做何?”
“贝儿,你这些天到底去哪了?可让我们好找!”楚胤恒严肃的逼问道。
“去医谷了啊。”晏茵茵也没瞒他,“我去找我小师叔了。”
“啊?”楚胤恒有些惊讶不信,“你去了医谷?那为何我给小南哥哥去了书信他未回我?”
“我哪知道,他没同我说。”晏茵茵无辜的撅嘴。见他还站着,赶紧招呼他,“小舅舅,你快坐下说话。”
楚胤恒在丫鬟抬来椅子后也没客气,坐在她对面很严肃的批评起来,“贝儿,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们都急坏了,为何你要如此任性?你去哪为何不事先跟我们说一声?真是让我担心死了。”
晏茵茵这会儿心情好,为了平息他的怨气,这会儿又是撒娇又是讨好的,两眼弯弯,嘴角咧着,就跟一朵喇叭花似的,“小舅舅,是我错了,我不该任性的,让你们担心,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改正,再也不胡来了。”
楚胤恒怔住,有些惊讶她的态度,他来都做好准备同她吵一番的,这……这还是他那个有着小性子、又任性又不听话的大侄女?
抬头望了望蓝天白云,今儿天气没异常啊。
再低下头时,他这才发现晏茵茵手中握着一张绣帕,指尖还捏着针线,整个人更是有种见了妖魔鬼怪的感觉,“贝儿,你这是、这是做何?”
晏茵茵忍不住翻白眼,“小舅舅,你也太没眼力劲儿了吧?没看到我在做刺绣吗?”
楚胤恒感觉脑子有点乱,看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惊讶。不过她是真的在做刺绣,而且绣得还不错,“贝儿,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也有手巧的时候,这两只鸭子绣得真好。”
鸭子?被夸赞的晏茵茵突然拉长了脸,将绣帕摊到他眼皮下,有些气恼道,“小舅舅,你好好看看,这是鸭子吗?”
楚胤恒盯着绣帕上的图案,可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都像两只鸭子。但发现晏茵茵脸色不好后,他又不敢说实话,只能好奇的问道,“贝儿,你绣的到底是何物?”
晏茵茵脸黑,咬牙道,“我绣的是鸳鸯!”
楚胤恒流汗,“……”有这么丑的鸳鸯吗?还是说他太孤陋寡闻了、竟连鸭子和鸳鸯都分不出了?
晏茵茵气得转过身,“哼!不理你了!”太可恶了,居然拐弯抹角的说她绣的鸳鸯丑。哪里丑了?她觉得这两只鸳鸯挺好看的,小师叔一定会喜欢。
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楚胤恒流着冷汗,脑子里更加凌乱不堪。
今日的贝儿跟平日太不一样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同他说话?而且还变得如此贤惠……
抓了抓后脑勺,他又正色的问道,“贝儿,你一个人去医谷,小南哥哥可有说什么?”
晏茵茵背着他回了一句,“他那人闷葫芦一个,能指望他说什么?”小师叔什么都好,就是话少,不主动同他说话,他可以当哑巴。就连要了她身子第二天,他陪她在房里待了整整一天,也没见他说太多话,不过做事还算殷情,又是为她清洗身子、又是给她涂抹伤药……
看着她逐渐变红的耳朵,楚胤恒又抓了抓后脑勺,表示有些看不懂。于是他起身走到她身前,这才发现晏茵茵不仅耳朵红,那脸蛋比猴屁股还红。“贝儿,你、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晏茵茵想捂脸都来不及了,为了掩饰心里那些秘密,只能起身逃跑,嘴里还故意气呼呼的嚷道,“小舅舅,你看不起我的刺绣,我不理你了!”
话都还没说完呢,她人已经冲回了房间。
楚胤恒眨着眼,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到底发生何事了?怎么这丫头变得如此不正常了?他也没说她刺绣不好,只是眼拙没看出来罢了,有必要这么置气?最为不解的是……她脸红作甚?
女儿家家做些刺绣很正常啊,全天下的女子都会,也没见几个害羞的。
……
不止楚胤恒和晏茵茵院里的人看出晏茵茵变了,就连楚雨凉和晏鸿煊也都发现自家女儿有些不正常了。
晏鸿煊罚她闭门思过,嘿,这丫头,还真是听话了,一连好几日都没出过院子。人规矩了不说,成天到晚手里都捏着针线,房间里,什么鸳鸯手绢、香囊做一堆,楚雨凉都去她闺房里看过,就差没把眼珠子惊掉。
好家伙,梳妆台上的小木箱里都快放满了!
看着还在那里埋头苦绣的闺女,她指着小木箱里的玩意儿,很是不解的问道,“贝儿,你做这么多有何用?怎么不让琴棋诗画帮你?”
晏茵茵抬头看了她一眼,很淡定的回道,“娘,这些都是送人的,我自己做的更能表示我的心意。”
闻言,楚雨凉大惊,“送人?送谁的?”
不怪她惊讶,这些东西送人可是有含义的,她家闺女不可能不懂!
晏茵茵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后,这才重新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道,“娘,我有意中人了。”
啥?!
楚雨凉脸色都变了,女儿有意中人了?!
心中一急,她紧张问道,“是谁?”
是哪个小王八蛋?居然勾引她家贝儿早恋!待她查清楚非教训他不可!
不怪她紧张,在这里,晏茵茵或许是到了适婚的年龄,甚至有些女子十二三岁就嫁了人,尽管这是风俗,可对她来说,那都是别人家的事。她能力有限、改变不了别人愚昧的思想,但对自家的孩子,她要求还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