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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八】最卑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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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安——”一旁的韩辉熊咆哮起来,被眼前暴力的一幕彻底的刺激到了,整张老脸都激动得变了型,“成安——你们住手——住手啊——”

七八名侍卫可没一个人听他的,手脚并用的继续对着地上的韩辉熊施暴。

唯一空闲没有上前施暴的程维看着韩辉熊快要被逼疯的样子,嚼着冷笑上前,扳住韩辉熊的脑袋,哼道,“韩大人,你可以继续死撑着什么都不说,反正我们王爷和王妃已经下了令,你若是再不交代楚大人的下落,不止是你和你儿子,你们整个韩家都会被我们活活打死。”

“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韩辉熊咬牙切齿的咆哮。

“呵呵……”程维耸耸肩,一副得意样,“就欺负你们了又如何?我说韩大人啊,你可真是傻透顶了,这么死撑着到底能得到多少好处啊?楚将军无事倒好,你们最多吃点皮肉苦,要是楚将军出事,我就直对你说了吧,你们韩家都得为楚将军陪葬……呵呵,从昨夜到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只是在威胁你吗?”

“你们、你们……”韩辉熊就差没当场喷出老血死过去了。是,从昨夜到现在为止,他们毁他府邸,又对他们父子施以暴行,且做得如此光明正大,这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他们不怕死、哪怕是和他们韩家同归于尽。

“成安——成安——”韩辉熊失声嘶喊了几声,眼看着儿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口吐血水,这痛心的一幕让他彻底抓狂,可被人五花大绑的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施暴,甚至有可能丧失性命。

昨夜府中惊现巨响,他以为是劈雷所致,差点把他们一家老少魂儿都吓飞,可没想到贤王突然出现在他房中,甚至直言告诉他这些惊雷不是老天降祸,而是他使用的暗器,意在毁他韩府。

当时他只顾着府中老小的安危,加之贤王没有停留,他想找他算账都不成。今日他是特意前来楚府兴师问罪的,把他府邸毁坏成那样,而且还有家人受伤,如此明目张胆的恶行针对他韩家,他怎能忍气吞声?

可没想到一向不作为的贤王竟然如此卑鄙,扣押他不说,还让侍卫对他施暴,甚至欲将他们父子活活打死。他们竟如此胆大妄为、不把王法放在眼中、肆意行凶,这、这真的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楚云洲的确是他让巫人抓走的,而且皇上也……

如今他若是把楚云洲交出来,那皇上……

可他若是不交,他们父子还有活路吗?

等皇上来救他们,恐怕他们早已经被这些人活活打死在这里了……

“住手——住手——”片刻的犹豫过后,韩辉熊再次嘶吼起来,“你们都别打了——我招——我都招了——你们别打了——快放开他——我把楚云洲的下落告诉你们——”

闻言,程维面色一沉,突然朝侍卫们喝道,“停下!”

众侍卫纷纷站直身体,一个个冷肃的看着屋中父子俩。

程维朝韩辉熊走近了一步,冷声喝道,“说,楚将军现在在何处?”

韩辉熊看着地上已经人事不省的儿子,心痛又无奈。这一次,他们失算了!从来没想过贤王居然这般无视法纪、敢如此猖狂的行凶!

……

得知韩辉熊承认自己是主谋抓走了楚云洲,尽管楚雨凉早就料准,可还是冒了一通火。

就这么放走韩辉熊肯定不行的,夫妻俩将韩成安扣下,让韩辉熊自己去找巫人,让他将楚云洲带回来。

有他儿子在手中,他们也不怕韩辉熊使诈,更何况他们的恶行已经让韩辉熊怕了。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对他们父子动手、甚至毁坏他们的府邸,谁知道他们还会做何疯狂的事情出来?

当天晚上,韩辉熊鼻青脸肿的出现在楚府,这一次,他不止带着随从,还带了近十名侍卫一同将楚云洲和张红海送回来,很明显,他这是担心自己再受人暴打。

看着晕迷中人事不省的楚云洲,楚雨凉那真是恨得两排牙都在打颤。

还敢说他们是冤枉的!

能动楚云洲的人,要不就是吃了熊胆、要不是就是恨他入骨,这老头儿常年在外征战,在朝中的日子并不多,况且他不是那种喜欢阿谀奉承、触须拍马的小人,就算招恨,人家也会忌惮他手中的兵权。全京城想弄死楚云洲、有能力动得了他的人屈指可数,说冤枉?他们没点把握会平白无故冤枉人吗?

可怜这老头儿戎马一生,到最后家不成家,空有一身功名,却备受各种压力和痛苦,如今还要遭小人暗算、甚至随时丧命。那韩娇背叛再先,他韩家不以女儿为耻,反而还记恨楚云洲,世上怎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夫妻俩先将楚云洲和张海弄回主院,为两人先检查身体。

而韩辉熊则是被凉在大门外,没见到韩成安,他自然是不敢离去。可看着大门外众多的侍卫,他也不敢擅闯。吃过那对夫妻俩的亏,加之儿子又在他们手中,他现在除了等着夫妻俩放人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皇上了,可是皇上到现在连个话都没回,但他知道皇上是收到消息了的。

现在的他简直是处在两难之间,女儿的仇未报不说,这边同楚云洲撕破了脸,另一边还得罪了皇上,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皇上要如何降罪于他……

有晏鸿煊这个鬼医在,楚云洲很快苏醒了过来。

人是醒了,不过精神却不是很好,那脸色灰白,嘴唇干裂,跟平日里精神抖擞、目光矍铄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睁眼看着床边的女人和女婿,他干裂的唇瓣不停的颤抖,眼中闪动着水光,明显是激动所致,看着他吃力的举高手,楚雨凉赶紧上前将他手抓握住。

“凉儿……”

“爹,你先别说话。”楚雨凉心疼的劝道。见岳嬷嬷已经端来了清水,她赶紧示意晏鸿煊把人扶起来,从岳嬷嬷手中接过将清水送到楚云洲唇边,“爹,你先喝点水。”

怕他呛着,楚雨凉微微倾斜着杯子不敢喂得太猛,待他小小的咽了几口,她将杯子拿开,拿衣袖给他擦了擦嘴。

“凉儿……”楚云洲张着嘴,抓着她的手,似是有话要说。

楚雨凉赶紧将打断,“爹,你现在什么都别说,先让自己好好休息,等你稍微好些了再说话,知道不?”

“不……”楚云洲喘着粗气摇头,“为父、为父好多了……”

楚雨凉汗,鄙夷的瞪他,“你这样子就跟结巴似的,这叫好多了?这刚醒过来,你就老实点吧,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别给我折腾出毛病来了,要不然我和王爷直接把你扔了不管。”

闻言,楚云洲这才稍微冷静下来,闭上眼调息了片刻。

但很快,他又睁开了眼,比起方才的激动,眼下他要冷静许多,眸光也逐渐清明起来,虽说说话还有气无力,但喘气声没那么粗了。

“凉儿,为父遭人暗算了。”他出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楚雨凉忍不住白他一眼,“废话,你这样子当然是被人暗算了!”怕他脑子有问题,她还伸出手摸了摸楚云洲的额头,没觉得烫人这才松了口气。

楚云洲摇头,双眼突然紧敛,目光又沉又冷,“为父有理由怀疑是皇上在后主使!”

“皇上?”楚雨凉一惊,下意识的朝晏鸿煊看过去,而撑着楚云洲后背的晏鸿煊也同时看向她,夫妻俩眼中都闪出一丝诧异,他们只想到韩辉熊,倒没想到皇上还从中插手。

“爹,你可有证据?”楚雨凉追问道。

楚云洲缓缓道来,“尽管我中了那些人的药,可有段时间我脑子是清醒的,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有人提到兵符。”

对于兵符这种东西,谁敢动心思打主意?一般人就算得到了,那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难道那些将士会随便认主、随便接受别人的指挥?

晏鸿煊只是刚诧异了一瞬,此刻没再有任何反应,不过神色格外沉冷。

而楚雨凉则是磨起了后牙槽,忍不住咒骂了一句,“无耻皇帝!”

此刻将前前后后的事联系在一起,她不怀疑楚云洲所说的话,她也相信皇上肯定有份!

之前她不是担心过巫人会取楚云洲人头吗?如果只是韩家想寻仇,那真的可以让巫人直接杀了楚云洲,根本没有让他活着的必要。而楚云洲好端端的,除了中药晕迷外,没其他症状,想来有人是不希望他死,不,应该说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不会让他死。

那韩辉熊为何会理直气壮的跑到楚府问罪?她现在也想得通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眼中没有贤王的存在,他也知道楚云洲不在府中,就算嚣张点也不会有事,加上有皇上在后撑腰,所以他来楚府气势汹汹、丝毫不把他们夫妻俩放在眼中。

想嘛,这家里就他们夫妻俩,他估计是想着楚云洲已经完了,要不然换个二品官员来都不敢到楚府放肆。

只不过韩辉熊没想到吧,她楚雨凉是拼了命在跟他玩,可以说他们这一次冲动炸韩府、对韩家父子施暴,简直做得又对又合适!若不是这样,韩辉熊绝对不会招认。

只不过她有些不明白的是,皇上咋就没动静了?

韩府被炸,她不信皇上没得到消息,今日韩家父子进了楚府一直没离开,她不信皇上一点不清楚,他会插手这事,那肯定会派人监视韩家父子的动静。

敛回思绪,楚雨凉替楚云洲顺了顺气,“爹,这事我跟王爷会处理,你现在什么都别管,只管安心养身子就是。”

楚云洲皱眉,不放心,“凉儿,皇上已经有动作了,就你们……”

楚雨凉抬手打断他的话,“爹,他有动作又如何?我们昨晚也已经有动作了!”

楚云洲诧异,“你们做了何事?”

楚雨凉得意的扬唇,“我们昨晚炸了韩府。”

闻言,楚云洲干涸的唇角抽了抽。这小两口,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这一次楚云洲出事,楚雨凉本以为只是跟韩家的较量,可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同自家公公较量的开端,且初次就把动静做得如此大……

……

韩辉熊带着人在楚府大门外等到后半夜,终于把受伤过重的儿子等出来了。他自己也深受重伤,一直躺在木板上被侍卫抬着,可为了儿子,他却是死撑着,见到儿子的那一刻,他一激动,直接就晕了过去。

对韩家,现在楚雨凉压根就不放在眼中,就凭她都可以分分钟把韩府炸成废墟,更何况楚云洲回来了,韩辉熊再敢出现,楚云洲绝对带着人马踏平他整个韩家。

卧房里,晏鸿煊和楚雨凉一直都陪着楚云洲,听他说了一些事,也是同韩家有关。

原来前不久楚云洲将韩家多年所犯事的证据上奏到晏傅天那里,因想着两家的关系,他并没有在朝堂上宣扬,而是暗中奏明晏傅天,希望晏傅天能秉公处理韩家。

尽管他是私心作祟想对付韩家,但他所呈到晏傅天面前的罪证却是铁铮铮的事实、而非诬告。

本以为晏傅天会立马追责韩家,可让他失望的是晏傅天看了那些罪证之后并没有表态,甚至未提半句要降罪韩家。

事情他已经挑起了头,罪证也已经呈上了,可决策权却在晏傅天手中,要不要问罪韩家都是晏傅天说了算,楚云洲也颇感无奈,甚至不知道晏傅天到底是何打算。

听到他说到这,楚雨凉这才彻底的明了。

“爹,在你状告韩家的时候估计皇上就已经动了对付你的心思。你啊,真是有点多此一举,让皇上找到一把刀子对付你。”搞来搞去,这心眼最多、最毒的人居然是皇上,要说谁最卑鄙,还真是她这皇帝公公!

他没有立刻调查韩家,反而利用韩家来对付楚云洲,这招借刀杀人,他还真是做得天衣无缝,要不是楚云洲听到有人提起兵符,谁会怀疑到他身上去?

楚云洲尽管精神逐渐转好,可脸上却一直布满了愁云,说的话也带着浓浓的失望和酸涩,“我早知道他容不下我,说我功高盖主,我认,可我楚云洲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更何况拥有这些功绩并非我刻意为之,那是为了帮他稳固江山社稷而得来的。”

自古帝王最无情,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功绩会遭他忌惮和记恨,可当真事情发生了,他哪有不寒心的?一腔热血、一生戎马,到最后换来的不是恩报,而是恶果,他是真不甘心!

对于楚云洲心中的痛,楚雨凉能体会,可此时的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他。

皇上无情,这是事实,从他对亲身儿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骨肉亲情他都可以凉薄对待,更何况只是楚云洲只是一个外人。在他眼中,这些为他效力的人不过是他的奴隶罢了。让一个高高在上、坐拥万里疆土的君王对一名奴隶感恩,可能吗?

这一晚,三人在房中说了许多话、也讨论了许多事,且最终一致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毕竟他们昨夜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观察某个皇帝的反应。

离开主院回到自己的卧房,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楚雨凉这才想起自家男人已经有一日没去早朝了。

“爷,今日你要去早朝吗?不如再请一天假吧?”坐在床边,她没立刻睡下,而是拉着晏鸿煊的手不想让他走。反正都已经任性过了,没必要再低调下去。

那恶心的皇帝,她真不想自家男人帮他做事。他以为收了封地就可以掌控他们?做梦吧!

凭她家男人的名声,就算不吃朝廷这碗饭,一样不会饿死。

别把她惹毛了,要不然等他们制造出第一批手雷,她头一个轰了那皇宫,想做皇帝,做鬼去吧!

看着她不舍的样子,晏鸿煊好笑,拉开她的手,主动的脱起外袍,意思就是他不会去。

看着他光溜溜的上床,楚雨凉又忍不住掉黑线,“爷,你还真不怕我长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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