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侍卫朝她们走来,楚秀清突然将王氏往后拉了一把,随即拉开弓步朝两名侍卫主动袭去——
而就在她出手的那一刻,岳嬷嬷也瞬间从楚雨凉身侧一跃而出。
楚雨凉往身后退开,尽量把场地给他们腾出来。
比起上一次出手,楚秀清这一次凶狠了许多,即便是赤手空拳,可每一招都狠厉无比。不过因为她身后护着王氏,所以即便想对楚雨凉下手也分身无乏,她稍微不注意,那些侍卫就会找准空当对王氏出手。
而王氏被逼得靠墙而立,没敢动弹。别看她一身都尽显狼狈,可抬起头时,那精神抖擞着呢,一双老眼狠戾的瞪着楚雨凉的方向,目光比蘸了毒汁还让人无法直视。
楚雨凉迎上她目光,唇角扬高,是鄙夷,也是挑衅。明明可以善终的,寺庙再不济,但也不至于吃苦受罪,最多日子显得清贫些罢了,她清楚,楚云洲如此做,不是不孝,而是一时间无法面婆婆杀儿媳的局面,他心里有愧疚,所以一时间无法原谅王氏罢了。送王氏去寺庙,不仅是在给他自己调整,同时也是在给王氏机会,只要她真心悔改,早晚能再回楚家。
可这老太婆,也太让人失望了。把自己儿子的心伤得如此,居然一点悔意都没有。
是谁将消息传给楚秀清的暂时不清楚,但就凭这老太婆随女儿如此不顾后果的在楚府大门口大闹,就凭这老太婆狠戾的目光,这老太婆的气数就已经尽了。
站在远处,楚雨凉认真的看着那方打斗,说实话,她现在真希望有个人能趁乱给那王氏捅上一刀子,如此一来,也替她解决了麻烦。
处在她这个位置,真心不好过。这个祖母视她如仇人、对她处处刁难,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一样,可她却因为祖孙的身份不能轻易的对她动手,这种受限制的感觉都快憋死她了。
唉!
楚秀清今日来楚府,气势很足,很明显是做了准备要大动干戈的,好几名侍卫都被她赤手空拳打伤在地,而她似乎有越战越勇的趋势,岳嬷嬷好几次想擒拿她都失了手,还差点中她两招。
眼看着楚秀清打红了眼、气焰越发高涨难控,就在楚雨凉开始替岳嬷嬷担忧、甚至思考着是否上前搭把手之际,只见岳嬷嬷突然抖了抖衣袖,然后那宽广的衣袖像扇子一样在楚秀清眼前掠过,一片白色的粉末突然朝楚秀清扑面而去——
“……”楚雨凉瞬间睁大眼,同时嘴角忍不住狠抽了一下。
看着楚秀清就这么直直的倒在地上,她是真的挺意外,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岳嬷嬷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咳咳咳,果然,都是跟某爷学坏的。
“清儿!”见女儿被人施药,站在墙边的王氏先是一惊,随即朝自己女儿扑了上去。
只不过还未碰到已晕迷不醒的女儿,就有两名侍卫举着刀架上了她的脖子,一左一右将她瞬间控制住。
“楚雨凉!”王氏抬头,老眼中盛满了怒意和恨意,脸上的皱纹因为情绪激动所以一颤一颤的,让整个老脸都显得扭曲起来,出口的话一如既往带着恶毒,“你这个孽畜,竟有如此卑鄙的手段伤我清儿,你这个没心性的东西,早晚会不得好死的!”
“呵!”楚雨凉忍不住轻笑,真是被气乐了。抬脚走了过去,在离王氏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眸光落在她带恨的老脸上,她嘲讽的扬唇,“老太婆,有没有听说一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这老东西或许不知道‘天堂’是什么,但后一句她肯定听得懂。
果然,王氏老脸忽青,“楚雨凉,这是我的家,凭何我不能回来?”
楚雨凉朝她扬了扬下巴,“你的家?现在是我在当家?要不要你进来还得看我的意思。”
王氏抬起头,枯槁的手指怒指着她,又恨又不甘心,“你这个孽畜,你是我们楚家的祸害,你妄想霸占我们楚家,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楚雨凉脸色一沉,微眯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的手,考虑着要不要将她的手指卸下来。
“岳嬷嬷。”
“奴婢在。”此时的岳嬷嬷已经收了手,毕恭毕敬的站在楚雨凉身侧。
“把她们母女俩带下去,给我饿上三天三夜!”她不会在她们身上动刀子,那样做对她没好处,她会另外想办法狠狠的折磨她们!
“是。”岳嬷嬷沉声应道。
“楚雨凉,你敢凌虐我们?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唔——””王氏老眼突凸,咒恨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偏着头朝地上倒去。
岳嬷嬷面无表情的将手掌收回,对着那两名侍卫吩咐道,“将他们带去后院,绑好一些。”
两名侍卫赶紧将刀收回刀鞘中,然后一人架着王氏一直胳膊往后院的方向跑去,另外也有两名侍卫跑过来架着地上的楚秀清往后院去了。
“王妃,您受惊了,奴婢陪你回去吧。”见大门口恢复了平静,岳嬷嬷提议道。
“嗯。”楚雨凉点了点头,抬脚前朝她看了过去,“岳嬷嬷,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谢王妃关心,奴婢无事。”岳嬷嬷摇头轻道。
“那就好。”楚雨凉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同望她们住的院子去,路上,楚雨凉忍不住交代,“岳嬷嬷,记得不要对她们用刑,也不要在她们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免得落人把柄。”那对母女说什么也是她这具身体的长辈,若是落下虐待她们的证据,到时候只会给她惹来麻烦。这年代,单是一个‘孝’字就能把人压死。
“王妃,您放心吧,奴婢心中有数。”岳嬷嬷沉冷的回道。
楚雨凉停下脚步,调侃似的朝她笑道,“岳嬷嬷,你以前有做过这些事吗?”
闻言,岳嬷嬷怔一怔,清冷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
楚雨凉状似玩笑般的拿手肘碰了碰她,“岳嬷嬷,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做事,能不能跟我说说?”
岳嬷嬷抿了好几下嘴,这才低声道,“奴婢以前在北狄国宫里服侍过皇后。”
楚雨凉张嘴,“……”
见她惊讶,岳嬷嬷冷硬的嘴角牵了牵,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王妃,奴婢没什么能耐,只能做些简单的活计罢了。”
楚雨凉嘴角抖了抖,这还叫没能耐?哪个做人奴婢的又打又杀的?她就说嘛,这岳嬷嬷来历不简单,原来还真是。北狄国皇后?那应该是她家男人的外祖母吧?
“岳嬷嬷,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能同我说说吗?”她好奇的问道。
许是露了底,岳嬷嬷也没再过多隐瞒,“回王妃,沁妃去世之时奴婢就来了。得知沁妃出世,狄皇和狄后尤为伤心,担心王爷有难,故而让奴婢前来接王爷前去北狄国,但王爷不愿离开,狄皇和狄后无奈,所以命奴婢留在了王爷身边。”
楚雨凉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家男人如此信任她。算一算,沁妃貌似去世有十多年了吧,这么多她在她家男人身边已经有十多年了?
想到着,楚雨凉看她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丝敬意。
一个女人背井离乡跑这么远的地方,只为了照顾她家男人,这份情义比起某些人给予的亲情来说,更加让人感动。
。。。。。。
太子府
华丽的寝房内,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一直对着铜镜发呆,铜镜里,那柔美的容颜倾城绝色,但一双温柔的水眸却涣散无光。
“太子妃,您可是有何心事?”一旁的大丫环在她身后站了许久,最终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女子淡淡的摇了摇头,神情更加落寞。她的心事早就多得无法言说……
殿下的病疾一直都未治好,甚至暗中寻了许多良方都无济于事。这也就罢了,虽说殿下无法碰她,但好歹殿下在她身边,自那以后也从未碰过其他女子。
让她忧心的是殿下最近的心情。殿下让她约贤王妃,可贤王妃一直都不受邀,甚至连话都未回一句。这一阵子,她明显感觉到殿下对她极为不满。本来他们之间言语就少,这一阵子殿下更不是不怎么同她说话。
本以为殿下日日宿在她房中他们夫妻间的情意会增加,可不曾想,他们之间不仅没有丝毫进展,眼下殿下似乎更加对她不满。她本以为会走进他的心中,可是在他眼中,她依然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惹殿下生嫌了,可是……她也没法。
贤王妃不受邀,难道她还能去贤王府和楚府找贤王妃麻烦吗?
如此一来,别人会不会说她是仗势欺人?
可办不好殿下交代的事,她又觉得自己亏心,担心自己更加不受他待见。
唉……
“奴婢参见殿下。”忽然,身后响起大丫环行礼的声音。
元雪琪回过神,赶紧从梳妆椅上站起,转身朝进来的男人蹲膝行礼,“殿下,您回来了。”
晏子斌冷傲的朝大丫环睇去一眼,那大丫环福了一礼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起来吧。”他这才朝元雪琪冷声道。
“谢殿下。”元雪琪起身,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他身前。
晏子斌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转身走到桌边撩袍坐下。
元雪琪见状,赶紧上前,端起桌上的茶壶为他斟了一杯清茶,双手呈上,温柔的道,“殿下,这茶是莲儿刚煮好的,您请用。”
晏子斌斜睨了一眼,并未接下。
元雪琪讨好的笑尴尬的僵在脸上,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迟疑了片刻,这才将斟好的香茶放在桌上。低下头,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臣妾知道您对臣妾不满,是臣妾没用,没能办好您交代的事。”说着话,她朝地上跪了下去,“臣妾知错,请殿下责罚。”
晏子斌冷硬的开口,“起来吧。”
元雪琪抬头自责又小心谨慎的看向他,“殿下……”
“哼!”晏子斌冷哼,“罚你有何用?那女人连本宫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是你。”
元雪琪诧异,“殿下,贤王妃她?”
晏子斌冷傲的俊脸上浮出一丝薄怒,“那女人不识抬举,甚至不把本宫放在眼中!哼!”
元雪琪美目中闪过一丝不信。怎会?那贤王妃她见过的,感觉挺大方随和的,怎么会不识抬举呢?
想到在某个女人身上多番受的气,晏子斌越想越不甘心,不由的拍桌恨道,“那女人简直就没把本宫当太子,实在是可恨至极!哼!本宫赐人她不感谢本宫就罢了,还给本宫脸色看!本宫就不信了,若是父皇赐人给贤王,她还敢有意见!”
听着恼怒不已的话,元雪琪只觉得一头雾水。
贤王妃到底做了何事?为何会惹得殿下如此大怒?
殿下说赐人?赐何人啊?
心里颇多的疑惑,可到嘴边,她又问不出口。她深知此刻的他正在气恼中,她根本就不敢多嘴。
。。。。。。
将楚秀清和王氏关在后院,楚雨凉也没去看一眼。
她觉得没什么好去看的,跟她们母女见面,哪次不是斗嘴皮子?明明她多温柔的,结果因为她们这些人,她活脱脱的成了一悍妇,就算吵嘴胜了又如何,还不是惹得自己一身都是火气。
反正已经下令饿她们三天三夜了,她就不信把她们饿得半死不活的她们还有力气找她麻烦。
现在还没想到具体的办法彻底的收拾这对母女,只能暂时这样,要是三日以后没饿死就继续饿,要是饿死了……
特么,饿死了就扔出去喂狗!
虽说有些不切实际,不过她还真是动过这心思。让她们狂,让她们拽,让她们动不动就骂她!
这日下午,楚雨凉在书房陪晏鸿煊办公。
三德突然前来禀报,“大小姐,二少爷回来了。”
闻言,夫妻俩皆是一震,并相视了一眼。
楚雨凉皱眉朝三德看去,“就他一人回来的吗?他有没有说过他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