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奇怪的?”皇后娘娘唇角微扯,一脸的嘲讽,这个女人是想要故弄玄虚吧?
刚刚太医都查过,没发现什么,她就能发现什么吗?真是笑话。
“皇上,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呀。”房间里躺在床上的云嫔满脸的泪痕,声音悲泣,凄哭出声,“臣妾的孩儿呀,真的好可怜呀,他都还没来的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臣妾也不活了,臣妾要跟着我们的孩儿一起去,臣妾怕我们的孩子一个人会害怕,会寂寞,皇上,臣妾不想活了。”云嫔越说越伤心,一时间,挣扎着想要起身,似乎真的要寻死。
“娘娘,娘娘,不要呀,你现在不能乱动,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守在一边的宫女连连阻止着。
“臣妾的孩子呀,臣妾的孩子好可怜,好命苦呀。”只是,云嫔哭喊的更是伤心。
秦可儿眸子轻闪,云嫔失去孩子伤心,那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这哭声似乎太夸张了点。
真正的心伤,未必就要大声痛快。
而且,云嫔一句一个臣妾,很显然都是哭给皇上听的。
“有什么奇怪的?若是此事查不出来,所有跟此事有关联的都要为朕的儿子陪葬。”皇上听着云嫔的哭声,脸色更为隐沉,冷冷的声音中已经明显的带着杀意。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这事若查不清,就算不能证明是秦可儿所为,秦可儿也是必死无疑了。
这便是帝王的特权,只要他一句话,要谁死谁就必须要死。
皇后听着此话,眸子中顿时漫开了笑,得意而兴奋,看来,这一次这死丫头必死无疑了。
楚王殿下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轻扯,扯出一丝冰酷的冷笑,更带着他独有的狂妄,他倒要看看,他在这儿,谁敢动他的女人。
这件事情,即便做的再隐瞒,总还是会有破绽,总能查出,更何况,他刚刚来之前,已经吩咐飞鹰暗中去查了。
相信以飞鹰的能力定能查出,这背后设计了这阴谋的人。
当然,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一下他的女人。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还没有任何的举动,这个时候,秦可儿突然出了声。
“皇上,刚刚太医是不是已经查过这盆百合花了。”秦可儿心中微觉到皇上的冷意,眸中隐过几分冰寒,只是脸上却不显丝毫异样,声音亦仍如先前的一般的平淡。
对上皇上那杀人的目光,不卑不亢,不惊不闪,不慌不忙的问道。
“是。”皇上不明其意,眉头紧蹙,却仍就回答,隐隐的似乎多了那么一丝的疑惑。
而且,对上秦可儿那波澜惊的平静,心中也微微多了几分惊叹,试问放眼天元王朝,有谁能够面对他的杀人的目光时,这般的平静?
就算那些大臣都无法保持这般的平静,但是这上丫头却做到了?
不管她是真的不怕,还是装出来的平静,都足以让他惊诧。
他突然有些明白,百里墨为何要答应娶这丫头了,看来,这丫头当真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那么民女可不可以问太医几个问题?”秦可儿随即转向了刚刚检查的太医,仍就是一脸的淡然。
“哦,秦小姐请讲。”太医微愣,怔了怔,看皇上没有反对之意,这才回道。
“这麝香洒在这百合花上,会不会飘落?”秦可儿见他应了,微微一笑,一脸认真的,十分真诚的请教。
“当然不会,那麝香都是藏在花心中间,若不细看,都不易发现,又怎么可能会飘落出来,而且,就算不是在花心中间,麝香沾上花叶后也不会掉落。”那太医一怔,顿时连连说道,只是,望向秦可儿的眸子中明显的多了几分嘲讽,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懂,竟然问这么蠢的问题。
其它的人听到秦可儿的话,也暗暗好笑,若是有人在花上动手脚,自然是越隐瞒越好,只会藏在花心中间,难不成还直接的撒在整个花上,还弄的到处都是不成?
“恩。”秦可儿却是郑重的点了点,“我明白了。”
随即再次的转眸,望向了昨天她来送花时,接过她手中的花的那名宫女,红唇微动,一字一字慢慢地问道,“昨天,我把花是给了这位宫女的,我能不能问一下,我走了以后过了多长时间,你才把这花放在窗台的?”
“这?”那宫女当场愣住,不明所以,想了想才回道,“你走了,奴婢先是把花放房间里的,云娘娘说,放窗台可以吸收阳光,花儿会开的更灿烂,奴婢就把花放在窗台了。怎么了?这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奴婢绝不会害娘娘的。”
那丫头只以为秦可儿是怀疑她,只吓的脸色都白了。
秦可儿看了看她,没说什么,而是再次的转向皇上,红唇轻启,再次缓缓开口,“皇上,您可以过来看一下。”
她这一话一出,众人纷纷惊住,这个女人是疯了吧,竟然指使起皇上来了,她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楚王殿下也是微微一怔,唇角狠抽,这个女人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只是,她此刻让皇上过来,到底是想让皇上看什么?
此刻,他离的这般近,也是清楚的看到了这盆花,并不见任何异样呀?
皇上更是愣住,一双眸子望向秦可儿,眉角紧蹙,只是对上秦可儿极为无辜,极为纯净,又极为真诚的眸子时,一时间,竟然没有说什么,而是下意识的迈步,向着秦可儿走去。
皇后惊滞,一脸的阴霾,下意识的也抬脚紧跟皇上想走过去看看。
“皇后娘娘请留步,眼前这情形不太适合皇后娘娘看到。”只是,秦可儿的声音再次传来,那才真叫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当众命令皇后娘娘止步。
有什么事情是皇后娘娘不能看到的呢。
她还真敢说呀。
“你停着。”只是皇上却脚步略顿,转眸望了皇后娘娘一眼,淡淡出声,随即自己迈步走到了秦可儿的面前。
淑妃一双眸子中却是隐过惊人的复杂,她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皇上会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听一个女人的话。
而且还因为这秦可儿的话,命令皇后娘娘止步。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后双眸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更是一脸的愤恨,因着皇上的话,面子也是挂不住,一张脸瞬间的变了几变,一阵青,一阵白,极是精彩。
一双眸子快速的望向秦可儿时,更多了几分狠绝,不就是一盆花,有什么是她不能看的,这个死丫头分明是想让她当众出丑,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偏偏皇上又听了她的话。
“刚刚宫女说,在民女离开后,原本将花放入房间,后因云嫔娘娘的吩咐,才又将花移到了窗台,而太医说,若是花了沾了麝香,那是绝对不会掉的,更何况麝香是藏在花心中的。”秦可儿眸子微闪,将刚刚宫女的话跟太医的话串连在了一起。
“恩,不错。”皇上微微点头,她说的这些刚刚宫女跟太医都说过,她此刻这般刻意的重复是何用意?
“民女这三年离开京城,倒是遇到一名神医,所以学了一些医术上的问题,上次在皇宫时,有人用细针刺进皇孙的手笔,当时民女便发现那针上带有曼陀罗花汁。”秦可儿并不是急着为自己辩解,却反而极为随意的说起一些往事。
“恩,当时朕也在场,知道这事。”皇上眸子轻闪,更多几分疑惑,不明她的用意,这话似乎扯到有些远了,跟今天的事情有关系吗?
他会不会太高估了她了?
“民女刚刚发现,这百合花之下的窗台上竟然撒有麝香。”秦可儿顿了顿,脸上恰到好处的漫上了郑重,再次突然的开口。
她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惊滞,顿时明白了,刚刚她看似乎毫无头绪的一些问话,竟然是天衣无缝的安排好的,就是为了此刻的一举直击要害。
这个女人竟然有这种运筹帷幄的本事,当真是惊人呀?
“皇上,你看一下。”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错愕下,秦可儿望向皇上,淡淡轻语。
此刻,站在远处的众人什么都看不到,倒是没什么,只以为秦可儿是真的在窗台上发现了麝香粉。
只是,离她最近的楚王殿下,一颗心却是突的收紧,一双眸子直直地望向秦可儿,狠不得直接的把她揉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免的一天到晚为她提心吊胆。
这个女人这胆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呀?
那窗台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也根本就没有她所说的麝香,她怎么就敢当着皇上的面,眼着眼睛说瞎话。
她竟然敢让皇上配合着她说谎?
天呢,他突然觉的,自从认识了这个女人,他这心脏就一天没有安宁过,若是心脏不好的,只怕早就被她吓死了。
她知不知道,这可是皇上呀,她就不怕皇上当场治她一个欺君之罪,当场砍了她的脑袋?
有那一瞬间,楚王殿下的身子微微僵滞,隐在衣衫下的手暗暗收紧,隐隐的似乎感觉到手掌慢慢的变湿。
他的脚步,再次微微的向着秦可儿靠近,准备着万一有什么意外,就先直接的带着她离开。
“是吗?本王也看看。”跟着楚王殿下一起来的百里泰也是一脸的好奇,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秦可儿微愣,关于孩子的单纯,她可是见识过了的,若是让他来看,看出了什么异样,就他那不转弯的脑子,肯定想都不想说会说露了嘴。
只是,事实证明,有楚王殿下在,秦可儿的担心是多余。
“你凑什么热闹,小孩子懂什么。”楚王殿下比她更清楚百里泰的性子,所以,不等百里泰靠近,便直接的把他推到了一边。
楚王殿下因着此刻心中那复杂的情绪,语气听起来不是太好。
“谁说本王是小孩子了,本王已经快十六了,不是小孩子。”百里泰就这么被推开,心中自然十分的不满,忍不住的大声抗议。
他这一喊,顿时让整个的气氛缓和一些,也瞬间的转移了一些众人的注意力。
皇上的眸子先是望向窗台,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随即快速的转眸,直直地盯向秦可儿,一双眸子速的眯起,一瞬间的几种情绪快速的变化,有惊,有疑,有冰,有寒,亦有着惊人的危险。
只是,这般近的距离,望着她,对上她眸中一尘不染的纯净,纯净下却偏偏是她毫不掩饰的意图。
皇上是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瞬间的明白了秦可儿的用意,唇角微勾,他还是第一次见说谎还能说的这般纯净,这般理所当然的。
皇上突然想起了许愿条的事,太后告诉他,秦可儿在许愿条上什么都没有写,那纸是空白的。
当时,他便暗暗惊讶,那样的机会,可是人人求之不得,每年得了头冠之人,提出的愿望小的是事关自身幸福的,大的便是事关全家兴荣的。
像她这般什么都不写的,还绝对是第一个。
不过,当时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她自己放弃的,怪不得别人。
但是,此刻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想起那事,心中便更是惊撼,这丫头的确特别,特别的让人不注意都难。
“恩,朕看到了。”皇上微微敛下眸中变化的情绪,唇角微扯,慢慢的点了点头,突然接着秦可儿的话说道。
看到了,他竟然说看到了,明明什么都没有,皇上竟然也说看到了。
楚王殿下的身子微微放松,只是,一双直直的盯向秦可儿的眸子中却隐过几分危险,这个女人,以后若是再敢做这样的事情,他就直接的把她带回楚王府,免到她到处惹麻烦。
不过,这些事还真不怪秦可儿,她已经事事避让了,但是偏偏那些人就是不肯放过她。
秦可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刚刚也是在赌,赌皇上也是想要抓到真正的凶手,更赌皇上的好奇心,好在,她赌赢了。
不过,她倒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这般的配合,竟然还说看到了,她奢望的只是皇上不当众揭穿她便可。
赌赢了,这就是胜利的第一步,接下来,才好找这真正的凶手。
云嫔的孩子已经产出,既便是服了麝香,从发作到产下死婴,那也肯定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就在是现代,喝下了打胎药那也需要一段时间。
而且,那人想要下毒,也定是在深更半夜,众人睡熟之时下手。
所以,秦可儿不难推算出那人下毒的时间,。
云嫔怀有身孕,定是十分小心,而皇上对这个孩子也是极为的重视,云安宫外侍卫重重,戒备极严,外人很难进入,所以,应该是宫里的人,应该是能够出入云嫔房间的人,而且那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定然最想知道结果。
所以,秦可儿猜测那人此刻一定在场。
秦可儿的眸子微闪,红唇轻启,吐气如兰,“若是细细观察,便不难发现这麝香粉是凝在一起的,而且,民女发现麝香粉是从外面凝聚的,很显然,是麝香粉先撒落在了窗台上,然后又被露水打湿。”
秦可儿不紧不慢的分析着,话语微顿了一下,再次继续道,“露水的形成时间,一般是在寅时,如此可见,此人是在寅时之前下的毒,只是,下毒之人自然是偷偷摸摸,定是趁其它人睡熟之时才会行动,子时过后是人熟的最熟的时候,所以,可以推算出,那人下毒的时间应该在丑时。”
秦可儿一脸认真,一脸郑重,分析的那叫一个透彻,只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如同听天书一般,一时间都根本回不过神来。
但是对于她这推断,却都无话反驳。
其实秦可儿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吓唬那人,让那人因为心慌自己露出马脚。
所谓的从外部凝聚,怎么的凝聚,都不重要,那都只是秦可儿的说辞,毕竟在场的也没有去注意过这个问题,其它的人更不知道,这窗台其实什么都没有。
包括那下毒之下。
此刻,秦可儿用的就是一种心理战术。
所以,说话间,她的眸子快速的扫过在场的众人时,随即眼尖的发现一个站在角落里的丫头,身子明显的绷紧,似乎还隐着些许的轻颤,秦可儿的唇角微微的勾起。
楚王殿下的唇角狠狠的抽了又抽,他见过睁着眼说瞎话的,但是,能够达到她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的还是第一次见过。
这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偏偏能够让她说的天花乱坠,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她亲眼所见一般。
这本事只怕任何都要自叹不如呀。
皇上的眸子盯向秦可儿,眸底的情绪,略略微变,想了想,随即说道,“恩,你分析的有道理。”